他们原本是为了隐蔽才特地把车停到马路对面,哪知道钟亦扛着人正好从两人车前过,直指对面酒店,夜色都拦不住,根本没得洗。
季皓川又蒙了,他爸给他递的消息明明是在忙啊,怎么就被他们撞上夜会野男人了……
看着身边肝火瞬间被点燃的人,季皓川努力组织措辞道:“说不定就是客户,或者朋友?钟亦把人扔到酒店就自己出来了,而且那个人也明显不是俞靳!”
里奥面色铁青,视线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挪移着。
季皓川感觉里奥盯在钟亦背上的眼神都快把人盯穿了,赶紧补充道:“不着急不着急,我们再蹲蹲,不然冤枉人多不好……”
里奥一言不发,默了好一会才挤出一个“好”。
副驾驶上的季皓川就差没划十字祈阿门了,看着里奥的模样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怕的不行,以前都是他挨钟亦的骂,哪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换他希望钟亦争点气的。
等下可一定要出来啊……
钟亦也没想到周瑞今天这么几杯就醉了,估计是受了心情影响,比第一次一起喝的那顿差多了。
换平时可能轻松点,但钟亦自己也是一通宵加两整个白天没睡了,要不是周瑞还有点意识,能自己走两步,他可能原地就把人撂1977不管了。
眼下周瑞坠在他肩上跟条死狗一样,钟亦好不容易把人弄到酒店前台,还得费劲兮兮地从口袋里摸身份证。
他是不担心周瑞出门不带身份证,前台不让他们开房的,像他们这种人,基本都是避孕套、身份证不离身的。
当然,那是在认识张行止以前,钟亦现在也懒得带套了。
但钟亦的手刚要伸到周瑞裤兜里,就觉身上猛然一轻——有人把周瑞从他身上搬走了。
他扭头对上的,是双明亮又湿润的眸子,小狗一样,短发微卷,带着未脱的稚气,是个小可爱。
钟亦很快就把眼前的孩子跟那天把周瑞带走的弟弟对上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这?”
弟弟看着瘦瘦高高的,托着周瑞却一点没费劲,眼下也不遮掩,问什么就答了:“我找1977的酒保哥哥加了微信,让他们再看到周瑞过来就告诉我。”
钟亦险些失笑出声,心说这手段可以啊:“那你有地方带他去吗?”
孩子摇了摇头。
钟亦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
“行,我在楼上开间房,你把人扛上去吧。”钟亦说着便在墙上的电子日历上看了一眼,“今天是礼拜三哦,你把人放到房间就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
结果那弟弟径直回了一句:“我已经给我爸妈说过了,我今天在朋友家过夜,明天直接去学校。”
钟亦有些诧异:“你爸妈这么放心吗,你是高三吧?那我是给你们俩开一间房,还是……”
“一间大床房。”说着,弟弟不忘补充道,“我有钱,不用你帮。”
钟亦有点被逗笑了,这弟弟能自己消费得起隔壁1977,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行啊,那我们分开付。”
谁知那弟弟又道:“哥哥你先付,上去了加微信把钱转给你。”
钟亦这回是彻底乐了,这弟弟明明对自己没兴趣。
他低头瞟了眼弟弟放在前台上的身份证,好笑道:“加我微信干什么,几个酒保还不够你查他的岗吗?我跟他又不熟。”
结果弟弟看着乖乖巧巧的,一张嘴却是出人预料的甜:“跟他没关系,只是我想跟哥哥熟,感觉哥哥很厉害。”
坦诚又率真。
“啧。”钟亦现在有点理解周瑞这种老油条为什么马失前蹄了,拿上房卡引着孩子朝电梯过去,满眼都是笑意,“知道我多大吗就喊‘哥哥’,你今年冬天十一月份才成年,晚上乖乖睡觉,不能干坏事。”
“我成年了,我生日上个月就过完了。”弟弟理论地很认真,“碰到周瑞那天是我第一次去1977。”
他本来只是想给自己过个十八岁生日。
钟亦:“然后正好周瑞想骗你开房,你就干脆跟过去了?”
弟弟看了眼脑袋栽在自己脖颈间的人:“不算骗,我自己也想要他。”
“噗——”钟亦当时就笑岔了。
他本来是不想加这孩子微信的,但现在钟亦有点改变主意了,抱臂问:“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我爸妈想让我读综合类院校,但我自己喜欢专业类院校。”
“你是艺术生?”
“不是,我从小学画画,可以直接参加艺术校招。”
钟亦了然:“有目标了吗?”
“没什么目标,离家里近比较方便。”
钟亦:“你们泉市的传媒大学?”
另一个校区在港市。
弟弟:“嗯。”
钟亦挑眉:“理由就只是离家近?”
弟弟眨巴了两下他那双玻璃珠一样通透的小狗眼:“……还有什么吗?”
钟亦在孩子身上打量了好几眼,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周瑞在传媒大学教书后,唇角顿时就弯了,哼笑道:“没什么,挺好的,这边不止专业,文化分也不低哦,要加油。”
周瑞估计还在心里隐隐期待孩子高考完了,去外地读书,就不能折磨他了,结果竟然是个画画的,那板上钉钉就是他们设院的学生了,搞不好还正好是周瑞自己带。
电梯里,两个人,外加一只不省人事的醉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