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吴生说月考要拿全校第一以后,何之比以往更发奋,没有时间去找薄矜初麻烦。王仁成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薄矜初直觉事态不可能会发展的如此平静,她依然像以往一样提防着王仁成,处处小心谨慎。
07年12月21号,这个冬天的第一次零下,也是高一高二月考开始之日。
高二在两天内考完语数英文综理综,时间排的紧凑。
21号早上八点是第一门语文。
考试日大家都来的很早,没有人迟到。考场前一天布置的,一个班坐四十个人,抽屉里外的书全清空至走廊上,教室里没有一本和考试相关的书。
考场的座位号按上一次月考的年级名次排序,薄矜初坐在第六考场。
监考老师说教室人多,非要开窗通风,零下两三度的寒风刺溜刺溜往里窜,教室里全是同学们呼出来的白气。
发试卷前,薄矜初摘掉毛手套,老师在讲台上念考场规则,她在下面不停的搓手,不止她一个,她前面的男生还在搓耳朵,两只招风耳搓的通红。
高三照常上课,学校的教学安排是高考前一共要复习三轮。因为省统测在即,各科老师把时间腾出来让他们自己看书。
九班早上第一节是数学课,高博睿进班后发现自己把复习资料落在高二那边,让梁远朝帮忙去取。
梁远朝从办公室出来,刚好经过第六考场。
她坐在靠走廊的窗边低头搓手,后来注意到前面男生搓耳朵的动作,她也跟着学,朝手心哈了口气,然后捂着耳朵一顿搓。
搓到第二下,她疼的想叫妈。
前面那男的是有病吗?本来耳朵就快冻掉了,这么猛的一搓,感觉是冰渣子互磨。
薄矜初疼的小脸揪作一团,怕被周围同学发现,特地把头扭向窗外,咬牙骂了句前面的人。
痛劲儿缓过来,睁眼的瞬间看见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少年,笑着在看她。
梁远朝确实被她的举动逗笑了,这种笑再一次被薄矜初解读成嘲笑,像上回在医务室门口那样。
她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试卷刚好传到她,她取下面上一张,剩下的继续往后传。
第四个选择题有点难,是语病题,薄矜初想着想着思绪飘走了。
要不是她太冷了,怎么会做这么傻逼的事情,还偏偏被梁远朝看见了!
孽缘!
孽缘!
前面的人也是猪!她还以为他的耳朵红是因为热,亲身实践后才知道是因为痛!
考场里只有笔尖和试卷摩擦出来的的沙沙声,突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是凳脚擦过地面的声音,在空寂的考场里尤为突出。
不少同学听着声源看过来。
前面凳子被踹的男生茫然回头,问薄矜初:“同学,怎么了?”
她一本正经道:“别抖了。”
听到她的回答,方才看过来的同学低头继续写试卷,老师也没说什么。
前面的男生委屈又尴尬,小声嘟囔道:“我没抖啊...”他明明老老实实的端坐着。
薄矜初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心虚。
她长得妖艳,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感。她随便一挑眉,就把男生逼退回去,让他辩解的话往肚子里咽。
这次月考文综排在理综下一场,理科班莫名多出半天假期,为此被文科班狠狠嫉妒,文科班女生多,嫉妒的声音更大。三五成群的女生走在路上,看到理科班的人就叽叽喳喳,开始各种没源头的暗讽,还故意要让对方听见,理科班的人倒是无所谓,反正不管她们怎么说,对他们提前放假的事实没有任何影响。
*
晚饭时间,后街菜香四溢,南城的冬日多是阴雨天气。
傍晚的时候难得跑出来一缕阳光,她坐在院子里浇花。除了邻里街坊的吆喝声,就是清脆的水流声。
天冷,薄远工地收工早,他拎着两大袋工具,推开院门,“小初。”
“爸。”
“你在浇什么?”薄远把工具随手放在院子里,走过去看。
“山茶花。”
薄远凑近看,半晌,他道:“我看别人的山茶花都是红的,那种带一点点粉的,玫红还是什么红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红的,还挺大一棵。我们这个怎么那么小一株?还是白的。”
“可能品种不一样。”
“你今天买回来的吗?”薄远一边走进屋,一边问。
“不是啊,它早就在了,只不过最近才开花。”
薄远对花卉动物之类的一律没有兴趣,薄矜初若是要弄便也随她。
这盆蕉萼白宝珠是顾绵给她的。
顾绵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是五月底办完退学手续的,她走的第二天去了趟薄矜初家,放了一盆山茶花在她家门口,花盆里塞了张纸条。
上面写:小初,替我照顾一下,再见。
她和顾绵有七个月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