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剑的支撑,许从一身体左右摇晃,咚一声闷响,跌跪在地上,砾石并不平整,都是尖锐的棱角,膝盖撞击上去,骨骼阵阵发痛,然而这点痛,仍旧不敌肩膀处撕肉裂骨的痛。
魔兽见许从一倒下,知道他已无还手之力,一个接着一个围上去。
但就在一只魔兽的利爪向许从一脑袋抓下去,企图一爪将许从一脖子给直接挥断时,忽然,魔兽身体被冻住,魔兽眼珠子剧烈转动,想冲破爪下无形的屏障,然而怎么用力,都无法再接近需许从一分毫。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时间都在这一刻暂停。
随后,在一个脚步声中,停滞的时间往前走动。细细簌簌的声响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许从一眼前一片血红,他咬着唇,用力睁开低垂着的眼,头艰难的后移,视野中一个纯白的身影,脑袋过于沉重,无法抬起来,他看着那团纯白朝着他靠近,最后来到他身边,空中明明感受不到袭来的风,但僧侣的法袍却是意外飞舞起来,飘飞的衣袂触到许从一脸颊,许从一微微扯开唇,像是想给对方一个笑。
只是这笑,看起来像哭一样。
悉索声响变得大了起来,地上散乱的砾石飞离地面,四周聚拢的魔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解,它们暂时停下了继续靠近。
有的更是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瞳孔里看到了不解。
很快的,它们的不解得到回答。
成百上千的砾石飞到虚空中,停滞了一瞬间,跟着就全部颤动,以猛烈不可抵挡的态势激射向周围的魔兽。
魔兽们一时间谁都没反应过来,等到身上传来痛楚时,为时已晚,大小不一的石块砸向魔兽,砸得它们顿时血肉横飞,一些细小一点,直接陷进了魔兽的皮肉里,魔兽们几乎是一齐哀嚎出声。
魔兽们顿时陷入无尽的混乱中,不管往前还是往后,都逃不开激射过来的冷硬石头。
魔兽们在石头雨中凄厉嚎叫,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这方天空。砰砰砰,魔兽庞然的身躯砸落在地上。
许从一左手撑着地,让自己不至于躺下去,猩红的鲜血同样在他身下聚成了一滩。
无边无际蚀骨的疼痛侵入骨髓,扩散到四肢百骸,他眼皮异常沉重,抬起来,都似乎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腰肢被人从后方揽住,身体随着对方的动作,往上方移,但双脚力量尽失,许从一手更是无力垂落在身侧,无法再顺利抬起来。
乜偃搂着许从一,自魔兽中间穿梭离开,魔兽们被乱石砸得或伤或残,想去阻止,却无力阻止。他们在灰色暗沉的空间里奔跑,飞驰。
跑得时间并不长,在来到一处残垣断壁时,两人在一面破财的墙壁后暂时停了下来。
这里看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死亡阴冷的气息无处不在。
乜偃小心翼翼将许从一放靠在墙角中,他的法力残存不多,欢喜禅刚到第二层,就遭遇凶残的魔兽袭击,他直接动用了九层法力,眼下顶多能再跑一段路程,若是再有魔兽前来袭击,别说许从一,他连自己都估计护不了。
从许从一身上淌下来的鲜血浸湿了乜偃身上的法袍,白色的僧袍上一片刺目的猩红。乜偃手臂搭着许从一肩膀,透过衣衫,可以明确感知到,狐妖的身体剧烈颤动,以及温度开始降低。
他们身上都没有治疗伤口的药物,加之这里是魔界,想要找到药物,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看着一手摁着自己肩膀,面色苍白的狐妖,乜偃把自己仅剩的一点法力传送过去。
蹲在许从一面前,两人身高差不多持平,乜偃握住许从一紧紧攥成拳头的手。他想说点什么,起码打破当下彼此都沉默不语的尴尬,可眼前这张伤痛的脸,即便对方什么都没说,乜偃却是有一股强大的自责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