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铎当即就陷入了沉默了,这其实并不在他的猜想之外,他心中有了底,然而由另外一个人,来证实这个猜想,他心里顿时就有一种暴戾的情绪漫了上来,倒不是憎恨出卖他的人,青年不喜欢他,几次发生关系,都是被迫,他爱的人是在外面等着他的阚薇,阚铎憎恨的是这个命运。
他甚至有点后悔,不该太过仁慈,来到下城的那一天,就该直接施以报复。现下,因为他自己的一时疏忽,又陷入这个境地中。
然后,怎么样?继续重复曾经重复了很多次很多天的遭遇,过去他算是消极对待,因为对所有的一切都倍加失望,没有真的努力去做出过什么改变,现在不同。他有期盼,有渴求,如果一直这样被束缚在实验室里,恐怕不久,他就会被人遗忘。
不行的啊,他绝对不允许许从一将他遗忘,他们的纠葛,从见面的那天,就已经生成了,这一生,至死方休。
意外的,说了两句话,统共加起来不到四个字,躺着实验台上的男人就再没吭声。
没有他所预料的愤怒和怨恨,更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叫喊,太过平静,反而显得异常。
研究员像是要追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他疑惑不解地发问:“你一点都不恨他?他让你有了今天这个境遇,至于眼下,他似乎和女朋友在一块,过着安稳的生活,至于你,则会一直在这里,直到死亡。”
他故意说这些话,想激起阚铎的一点反应,然而依旧让他失望了,阚铎甚至于唇角微扬,似乎是在嘲弄着研究员。
研究员盯着阚铎冷峻的脸,阚铎为鱼肉,他为刀俎,他还真不信,在接下来的实验中,男人还会保持这样的平静很淡漠。他会亲手撕裂他面上的一切冷漠,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研究员的算盘,在接下来即将要进行的实验中,直接落了空。
他让助手取下了蒙在阚铎面上的眼罩,因为想让对方,清楚且明白的看着,他是怎么用手术刀,一点点切割他的身体,让他看一看自己的内脏器官,让男子知道,在这里,他就是他的神,对于神,得打从心底里敬畏还有,臣服。
锋利的手术刀往肌肉虬结的胸膛下方正中间刺进去,尖端在微小的作用力下,就直接刺穿表皮,进到了里面。
研究员抬头,往上方看,没了眼罩束缚,男子眼睛凝住着这边,研究员控制着脸上的扭曲,但眉目里的胜负欲,相当明显,对方平躺着,任由他解剖他的身体,研究员顿生一种自己胜利的喜悦感。
他手下加大力道,手术刀往下方划拉。
猩红的血肉随之外翻出来,但忽的,研究员身体打了个寒战,周身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冷意。手中动作因此一颤,锋锐的刀刃就往旁边偏移了一点。
“……教授。”耳边一道抖碎了的声音,研究员正奇怪,助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叫他,他拧回头,见助理神情呆滞且惊骇地看着某个地方。他跟着对方眸光瞧过去,紧跟着他的表情也顿时变得惊悚。
只见十多把泛着寒光的冰刃此时正悬空在天花板下,所有刀刃的尖端都笔直对准他们。研究员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拧动僵直的脖子,低头去瞧实验台上的男人,男人漆黑眼眸如极地冰川里被冰冻千年的寒冰,被对方眼睛锁住的同时,研究员觉得自己坠进了冰窟,漫无边际的寒冷侵袭上来,从他皮肤表层一点点一寸寸地挤压进去。
他呼吸着,吐出的气息都立刻变成了白雾。
冰刃在虚空里安静停了一会,跟着忽然激射过来,研究员脚下生了根似的,连移动一下,都无法做到。他眼睁睁看着冰刃冲到面前,刺进他体内,张开嘴巴,喉咙立马又被一把冰刃彻底贯穿。
鲜血喷溅,瞬间就将干净反光的瓷面都给侵染地艳红。
研究员当场就断了气,身体直挺挺砸落下去,发出磅的一道重重声响。
助手早就被吓得呆住,这会一动也不敢动,虚空中还有数把冰刃静静漂浮着,他几乎连呼吸声都摒住,生怕一个异动,那些刀刃就会像射向研究员一样,将他身体给捅成筛子。
耳边开始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地面出现透明的冰块,整个实验室,以实验台为中心,四周的冰块极速蔓延。
两把冰刃朝着助手眼睛射过来,他骇得张大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冰刃堪堪停在助手面前,只要再往前近一点,就会刺穿他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