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断断续续的哭声穿过草锞子,一个白色碎花棉布包出现在眼前,几个大步冲过去,顾伟看到了一个小脸铁青,嘴唇已经发紫婴儿。
脸色顿时变的极其难看的顾伟小心翼翼的抱起软的好像棉花团似的婴孩,紧赶慢赶跟着顾伟身后进山的耿朝福喘着粗气来到了顾伟身边,仅仅一眼,耿朝福脸色变了。
“小七,小七,快走,去医院,这孩子要冻死了。”
入手的刺骨顾伟怎会不知,来不及多想的顾伟一手抱着孩子,单手抓起耿朝福背在后背掉身就往山下跑。
冲进车厢没等俩人喘口气,孩子没声了,心都哆嗦的耿朝福颤抖着手放在孩子的鼻息,没有气息、无论耿朝福怎么感觉还是没有气息。
一辈子波澜不惊的耿朝福眼泪差点没下来,“作孽、作孽,劈不死的王八羔子。”
怒骂的耿朝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低头看着怀中的花布包,心底沉了一下的顾伟闭了闭双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孩子交给耿朝福,“爷爷,赶紧把孩子扒光。”
不明所以的耿朝福脸上还有着愤怒余韵,可还是按照顾伟所交代的那样解开孩子身上的棉布包,入手的轻薄让耿朝福眼底闪过一丝暴怒,这是想活活冻死这孩子啊。
小心翼翼的解开孩子身上的破衣服和棉布包,此时已经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解开的顾伟接过光溜溜的孩子,放在胸口,刺骨的冰冷让顾伟心沉到了谷底,重新拢好衣襟,一脚油门闷到底的顾伟把孩子紧紧裹在了胸前。
顶着大风雪,打着双闪的吉普车好像要飞起来似的卷着雪花呼啸的往县里跑,半路上,接到耿天电话的耿朝福把情况转述了一遍,同时让耿天带着钱赶紧去县里。
心都哆嗦的耿天挂断电话拿着家里全部的现金冲出了家门,身后时同样听到后愣是回不过神的耿二生、顾老三、秦城、全波。
一大家子,好像串糖葫芦似的,在全波家开出好久没动的小吉普,也顾不上是不是超载,所有人挤上了不大的小吉普。
紧赶慢赶赶到县医院,没等车停稳,拉开车门的耿天跳下打着滑的小吉普,脚下踉跄着摔了个跟头的耿天跌跌撞撞的爬起继续往医院冲,直奔抢救室的耿天看到了站在抢救室大门口的顾伟和耿朝福。
“咋样了咋样了。”
急切的询问,嗓子眼直发干的耿天被心情沉重的顾伟抱在怀里,“不知道,人家医生说得抢救,要是不行,咱还得去市里。”
心底发沉的耿天添了添干巴巴的嘴唇,没有吭声。下午三点,就在耿天赶到医院不足半个小时,抢救室门开了,提心吊胆的看着摘下口罩的医生,这一刻,几个人竟然同时沉默了。
☆、 第98章
沉重的面孔,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忐忑把医生逗笑了,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温和的面孔,四十岁上下,圆脸盘,眼角微微有些皱纹,但肤色很好,长长的发丝从白色帽子下洒落了一些,虽然眼底还带着一丝紧绷,可那一抹笑,却安抚了所有人的心。
眼睛刷的一下亮起的耿二生急切的上前一步,“大夫,孩子咋样?是不是没事了?”
殷殷注视下,医生脸上的那一丝笑淡了下来,沉吟半响摇摇头,“不能说没事,毕竟冻的时间有点长而且孩子还小,心肺功能还不健全。”
医生的话让一行人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哪…”
不敢出口的耿天无意识的抓紧了顾伟的手,不敢出口的询问中,满脸温和的医生迟疑了一下,抬起眼帘,“你们谁是孩子的家长?”
这一问,所有人沉默了,回握耿天冰冷的手指,上前一步的顾伟站在了医生面前,“大夫,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孩子是我在山里捡来的。”
顾伟的话让人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一眼顾伟,虽然仅仅一眼,但眼神毒辣的医生还是能看出只穿着一件羊绒短外套的顾伟那细节处极其精致的外衣造价不菲,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医生明白为什么还没出满月的孩子会挨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