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嗜血(2 / 2)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视像是个摆设。

莫东焦灼得不行,可他没敢打破这阵静谧。他的视线也跟着沈霖落到屏幕上。

一只体型庞大的草原狼正在河谷边的丛林里猎杀一只麝牛。

麝牛被追得仓皇逃窜,臃肿的身躯显得累赘,形象全无。

狼轻而易举地追上它,但它并没有一口咬断猎物的喉管。

莫东讶异,他见那狼张开狼嘴,却只是咬伤麝牛的一条腿,接着放开它,冷冷看它一瘸一拐在灌木丛林里哀嚎着逃命。

整个山谷被追撵得凄凄惶惶。

太像了,莫东想。

狼不紧不慢地追逐时,眼神始终冰冷,简直与沈霖此时如出一辙。

不。沈霖更狠。

这个认知让莫东不寒而栗。

狼终于开始撕扯垂死的猎物,不带任何感情。

待这厮杀的游戏结束,再去看狼的嘴,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也没有一根脏污的毛发,它干干净净。

他暗想,沈霖终究不是狼。

他何曾需要这样去追逐和厮杀。

他是王,他要弄死一个人,太过轻而易举。

沈霖心烦意乱地关掉了电视。

莫东如梦初醒,整理好纷乱的情绪,抬脚迈步过去。

“霖哥,避孕药和退烧药。”他走到沈霖身边,弯着腰倾身。

他将整个医药盒置于雕花繁复的木制茶几上,打开盒盖,细心地拿出药一盒盒摆好,端来一杯水。

沈霖抬眼看向那些东西,嘴紧紧抿着。

卧室门紧闭,莫东目不斜视,他训练有素地止住猜测的千头万绪,等沉默寡言的男人开口示意。

“人呢?”沈霖问,声音冰寒如严冬。

“在楼下。”

莫东派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李得生,他正在某个麻将馆里边搓着麻将边侃大山,醉醺醺地喊着即将要实现自己的发财大梦。

李得生是莫东某个相好的哥哥,昨天死皮赖脸地求着让他同意送礼物进来,嚷着“新鲜、有趣”。

他就想让霖哥开心开心,当时脑门一热,迟疑着同意了。

现在这种大事不妙的预感,肯定和那个送来的“礼物”脱不开干系。

沈霖站起,打开里室,拿一床干净被毯裹着床上赤裸裸的女人,将她抱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扶着她的背,给昏迷的她喂药。

莫东侧身看过去,不经意地瞧了那么一小眼。

沈霖怀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冒着虚汗,头发乌黑且濡湿。

一切画面定格,时间戛然而止。

那张脸……

莫东瞬间僵硬在当场,如遭雷击!

他瞪圆双眼,眼里灌满天塌了的不可置信。

一片荒唐。

满是死寂。

死寂渐渐演变成无边无际的血红色!

“这、这……怎么会……”莫东出口磕磕巴巴,脑袋隐隐作痛,他手脚开始颤抖。

他不敢再往深处想,他整个脑袋都坏掉了。

匪夷所思,这、这巧合得也太过分了……

昨晚的“礼物”……是净初小姐?

他四肢泥一样的软下去,差点瘫坐在地。

净初紧闭着嘴唇,皱着眉,窝在沈霖怀中,一点生机也没有。

沈霖注意着力度,用湿棉花沾了水,涂润她发干的唇,一手轻轻捏住她下巴,待她艰难地微张开唇,他将药片推进去,再一点点地给她喂水。

“咳、咳咳......”净初极度不适,重重地咳了两声,脸色纸一样的苍白,身体虚得可怜,佝偻着背倒回他怀里。

她头乏力地轻歪,双眼紧闭,两条秀气的眉始终拧着。

莫东机械似地目视沈霖拍抚她的背,目光呆滞到无法挪移。

净初整个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可莫东窥见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她露出半截的白玉似的小腿。

实在太打眼,任谁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心里所有的疑问彻底被证实。

他脚下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差点飚出一口血。

昨天他究竟是怎么把李得生放进来的?

李得生那鼠辈究竟有什么目的?

“霖哥.....这....净初小姐...她、她和您.........”

他说不下去,压抑的氛围甚至使得他口吃起来,他始终还是没办法接受他所看到的一切。

这......真的发生了吗?

会不会是他在做噩梦,有没有可能是幻觉?

“带他进来。”

沈霖声音低沉,重量却足够令人肝胆发寒。

一股阴森的寒气在屋内蔓延,莫东的胸腔被骇人的真相和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给冻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