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脆响,清鸣入耳,如同唤醒了大家的灵魂,吵闹的大厅瞬时安静。本来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时竟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都齐齐地往着楼上望去。
二楼的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那珠帘静垂在那里,珠帘后面端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单是从那身形来看,就知道定然是一个大美人。
“木兰!”
“木兰!”
“是木兰!”
……
楼下大厅中的众人,仿佛突然着了魔,眼睛痴迷地望着楼上。就连刚才那个宋白谦,这时也收住了身上那股傲气,身子仿佛被定住,眼巴巴地仰头望着上面。
实质上,他已经有幸在庙会中目睹过木兰的真容,所以今天才造访于此。
琴声刚开始如清流,静静地在幽谷流淌,但逐渐地紧凑起来,仿佛是惹上了一点心事,平缓中带着清脆。仿佛就在耳边,跟着大家细细倾述,让人不经觉地陷了进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阵清脆的女声从楼上传来,娓娓动听,洋洋盈耳,竟然不比这琴音逊色,还将词中的那股哀怨渲染而出。
这首《木兰词》在木兰的演奏下,让到整个大厅都沉醉其中,突然似乎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艺术的境界就是调动人的情绪,虽然没有现代流行情歌来得直接,但在这时代却是一股令人心颤的仙音。
当曲子停下,不少人都痴痴地回味着,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正这时,一个穿着绿裙的丫环掀起珠帘款款地走下楼来,站在那个红色小舞台上,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冲着大厅朗声问道:“今天宋白谦解元可是来了?”
“来了!”
数个声音当即响应,目光都纷纷投向了正端在中央桌子的宋白谦。
宋白谦身上有着深厚的君子之风,本身长得还算英俊,站起来朝着两楼珠帘的方向拱手道:“早听闻木兰的仙音悦耳,今日闻此一曲,经年不思丝弦,真是不虚此行!”
“宋解元过奖!”
楼上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如同夜莺般动听。不要说宋白谦了,不少人的耳朵仿佛沐浴着一股温风一般,整个人像是掉进了那百花争妍的春日之中。
绿衣丫环往楼上望一眼,然后又含笑地望着痴迷着的宋白谦道:“我家小姐刚才说了,素闻宋解元不仅才学过人,更是一个楹联高手。所以今天就比试即兴对对子,想让宋解元帮忙出题守擂,不知可好?”
“恭敬不如从命!”宋白谦拱手道。
“宋解元,我家小姐想见识你的才情,还请不要藏拙啊!”绿衣丫环又是盈盈一笑。
擦,想搞内定啊!
叶无尽愣愣地看向绿衣丫环,又望了望楼上珠帘后面端坐的女人,现在就差没直接说想邀宋白谦上去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这样明箱操作,真不怕大家拿板砖拍死你。
结果,还真没有,似乎大家还乐于如此!
“定不会令木兰小姐失望!”宋白谦像是如同是喝了蜜一般,朝着楼上拱拱手,然后环视着朝着众人,眼睛突然一亮,夹起桌面上的大螃蟹:“那我宋某人就献丑了!我的上联是:螃蟹浑身甲胄!”
所谓的即兴对联,那就是以现在所能接触到或联想到的东西出对子。如今宋白谦能在这么一瞬间,这想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联,其实确实是无愧于解元之才。
这螃蟹并不难,难在甲胄的一语双关。
客厅中的众书生都是苦思冥想,嘴里念念叨叨,但却没有人能找出一个答案,最终还是陈林打破了沉默,指着那灯笼中的凤凰说道:“宋兄,我的下联是:凤凰遍体文章!”
这文章同样是一语双关,即是指凤凰身上的花纹,也指文章著作。
“好!”
大家听到之后,都是拍手称好,确实是一个精妙的对子。
“劈破石榴,红门中许多酸子!”
宋白谦的眉毛轻扬,拿起那果盆中切好的一块石榴,扬着之后朗声道。
“东城,怼他!”
叶无尽自知文化水平有限,看着同桌的两个书生早被宋白谦的解元身份吓破胆,当即怂恿这个小师弟出手。
肖东城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有趣的事,这时眼睛正放着光芒,本就已经跃跃欲试,听到叶无尽都开口,当即举着一个被咬开的银杏,带着一点颤音说道:“咬开银杏,白衣里一个大人。”
这个对联其实非原创,是一本孤本所述。在朱朝初期,有一个以吏员进身的官员荣归故里,但是这种不由科举出身的官员并不得到士林的认可,所以当地官员率诸生到城门外迎接,结果诸生皆不从。
宋白谦意外地望了肖东城一眼,然后手中的扇子分别指着三个方向:“左高山,右流水,一曲千古绝唱!”
云山府的北边是山,南边是河,而这千古绝唱无疑极是讨好楼上美人。这个对联出得极具大气,刚刚还局势于这小小的大厅之中,眨眼就论及山河,而且还并没有跑题。
“果然是宋解元!”
这个对联一出,不少书生由衷而赞,大部分人已经由衷折服。
“东城,你快点!”
叶无尽看着左右都沉默,不由得又对宋东城催促道。
肖东城低头正琢磨,听到叶无尽的催促,抬头沮丧道:“师兄,我对不了!”
“你……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