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山兄,果然不愧为宁州第一才子!”
楚白河看到诗文由范山所献,当即心生一计,打算挑唆范山跟叶无尽的关系。这范山的才名他早就知晓,想必这人对叶无尽恐怕也是不服,何不拉拢过来一起对付叶无尽。
此话刚落,旁边一个书生却是嗤笑道:“莫非白河兄没听过这诗文?”
“我应该听过?”楚白河眉头微皱,困惑地望向周围,发现大多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只是这大半年来,他都在师门那边深造,确实是没听过这两首诗。另外,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是这种眼神,自己似乎没有贬这两首诗的意思,分明是在抬举范山啊!
范山心情似乎极好,拱手朝他笑道:“白河兄!这两首诗可不是我所作,更不敢认宁州第一才子,此诗乃由解元郎旧作,他才是我宁州府的第一才子!”
叶……无尽?
楚白河听到这话,仿佛是吃下了一百只苍蝇一般难受。
这两首确实是叶无尽的旧作,当时在烟雨酒楼凭着这两首,力压宁州府的二大才子陈林和范山,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不过,诗没有“人生若只如初见”有名,所以传播才不够广罢了。
“叶无尽何在?”
唐绌文将那两首诗放下,这位翰林院的大学士颇为感兴趣地询问。虽然如今是以八股为尊,但各人有各个爱好,而他极是热衷于诗文,故而对这位解元郎多了几分好奇。
“有刺客!有刺客!”
正这时,后院突然隐隐传来一个尖叫声,还伴随着一个金属的声响,让到宴会顿时噤若寒蝉。
怎么回事?
大家还没理清头绪,突然一阵火光冲天而起,那后院已经失火。看到这个情况之后,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都顾不得宴会没散场,一并向着那边的大门而去,试图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读书人很是有意思,既可以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也可以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有谁说要跟刺客拼命,也没有谁要去帮忙灭火,都纷纷向着门口而去。
“巡抚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门口站着一个佩着大刀的侍卫,拦在门前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这厮是恨不得我们都藏身于此,揍他!”
刚从别处回来的叶无尽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乱,却是冲着人群大喝一声。
或许是因为他地位的缘故,又或者大家实质是担心性命安全,前面几个书生撸起袖子就开揍。在当今朱朝,文官打架是好手,文官甚至在朝廷中打死人。
“谁敢?”
那个为首的侍卫颇有魄力,当即就要抽出腰刀震慑大家。
叶无尽从一个慌张的老书生手中夺过酒壶,然后用力掷出,酒壶精准地砸在那人的额头上。那白瓷酒壶当即就炸裂,伴随着鲜血溅起,那人“哎呀”一声,捂着头倒在地上。
众人看着叶无尽如此有文骨,顿时热血上涌,一并向着门外冲去。他们如今是举人,又有这么多举人作伴,胆子也是分明的肥,有人往那官差踢上两脚,随着人群向着门外而去。
出了巡抚的大门,外面天色已经昏暗。
大家纷纷拱手告辞,然后各自散去,只是都没有发现,叶无尽掺扶着一个文弱的书生消失在夜幕中。
巡抚府,后院。
那间厢房的火势已经被扑灭,但空气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地上有着一摊血迹。好在今晚的风势比较大,空气的异味慢慢地消散,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胡国栋阴沉着脸,望着地上负伤的一名侍卫,眼睛闪过一抹阴鸷。他那脸上一道刀伤还溢着鲜血,这时显和格外的狰狞,而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挑破,隐隐露出了里面的金丝宝甲。
“抬下去救治!”
胡国栋扫了这位拼死护他性命的护卫一眼,让人抬他下去,而他心里却是憋着一肚子的怒气。若不是有这件软甲护体,恐怕此时他已经是一具冷凉的尸体。
“大人,府内已经仔细搜遍,没有找到那名刺客!”护卫长前来禀报。
“饭桶!”胡国栋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脚将椅子踹翻在地。
这并不是第一次遭到刺杀,在二个月前,他秘密将天香楼的花魁木兰请进府里,就遭到了一次暗杀。那一次可谓是险之又险,哪怕锦衣卫的刘千户恰好在场,身上还是中两刀,好在抢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自从那次遭到刺杀之后,他就加强了护卫。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有死心,趁着这次鹿鸣会又潜进来刺杀他,这次幸好有软甲和护卫前来及时。
如今知道有一双眼睛时刻在盯着他,他就感到一阵说不尽的愤怒。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都已经官至巡抚,成为一方的主宰,结果每天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大人,会不会混在那帮举人中逃进去了?”又一个护卫小声地说道。
“那还不去追!”胡国栋气得直跺脚,发现真养了一帮饭桶。
这一夜,整个宁州府都不得安宁,无数的衙差出现在街道中,挨个寻找着一名受伤的刺客。那一间间的客栈被盘查,那一间间的药房掌柜被揪去询问,似乎誓要揪出那名刺客。
在外面忙于搜捕的时候,风云酒楼的后院却是格外的安静,或者说是不安。
咕!
叶无尽将双手高高举起来,眼睛望着指在喉咙间的匕首,喉咙小心翼翼地咽了一下口沫。再抬头望去,是一张精致的脸庞,嘴唇有些苍白,但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