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话语再一次重合了。
土御门伊月忍不住地笑,他也不再客气,直接开口。
“鲤伴会选择遗忘吗?吃下茗荷,永世喜乐。”
“伊月呢?”
“我?我当然不会。”他晃着自己的扇子,头稍微一歪,“我现在的生活就已经是吃下茗荷之后的喜乐状态,还坐拥着恢弘的回忆,再忘一次简直画蛇添足,而且……”
他垂着睫毛,屏幕的光全都熄了,黑暗中,他伸手握住奴良鲤伴的手。
半妖立刻紧紧反握。
“而且……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忘记你,鲤伴。”
“我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你。”半妖连睁着的左眼都闭上了,他轻轻说道,“今后每一年每一年,我都会期待着与你再会的可能,无论是你来见我,还是我来见你。”
电影开始自动重播,灰黄的小镇上有一间破旧的旅馆,旅馆主人讨厌住所的狭小逼仄,总是跑到外面去跟别人说话,他的妻子则沉默着打水、清理、回应客人的一切请求。晚间,妻子点亮一盏灯,却将自己沉浸于灯光不可及的黑暗处,任凭浓郁的阴翳将她笼罩。
镜头缓缓拉远,拉进外面朦胧的夜雾中,妻子佝偻的身影映在纸窗上,定格成一个永恒等待的姿态。
这个星期有些繁忙,土御门伊月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打造一把与弥弥切丸性质相同的斩妖刀,要比弥弥切丸长一些,一长一短,鲤伴正好搭配使用。同时,因为时空转换之术的研究停滞不前,强迫研究下去也毫无意义,他分出一份心思整理几个用得上的禁术,封入卷轴之中,准备在这一次会面交给奴良鲤伴。
其间鹤桥导演请他去完成几组片尾的拍摄,这位导演很有创意,宁愿多花一些成本,也要额外增加不同的片尾。
光源氏与藤壶相伴的岁月,紫藤为背景,光源氏吹笛,两人的衣袂在春风中翩跹飞起;六条时期,暮色中幽花蝶舞,长长的书卷在房间中蔓延舒展;葵之上时代,庭院里寒梅傲雪,两人温一盏酒静听雪霰降落;属于紫姬的片尾中,背景是幽寂的寺院,而轻樱如云吐露无言的爱语……
换了几个场景拍完,少年光源氏的戏份彻底宣告完成。剧组还要再转战几个地方拍摄,鹤桥导演笑眯眯的请土御门伊月吃了顿饭,感叹道:
“一段时间不见,伊月把光源氏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把握得更好了。”
“……最近情绪有些不好,将糟糕的状态带进拍摄中了,抱歉。”
“没事没事,有助于拍摄的情绪我还是欢迎的。”鹤桥导演哈哈笑了两声,接着眼中流露出一点担心的神色,“真的没事吧?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