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沙河镇,想要柳时元亲自请吃饭的人,还没有几个。偏偏他提出来了,还遭到了拒绝,柳时元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子,还真跟正常人不一样,柳时元笑道:“行,那咱们就改天再约时间?现在,咱们来说说等会儿开会的事情。”
现如今,杨小宝已经是柳时元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是他和杨兴国博弈的卒子,关键是这枚棋子还不会引起杨兴国的重视,这更是难能可贵。所以,在表面上,柳时元是绝对不会对杨小宝有什么好脸色的,甚至于还有可能会让故意刁难他,来逐步减轻杨兴国对杨小宝的警惕心。其实,当杨兴国看到杨小宝的一副窝囊废的样子,就再没有将杨小宝放在眼中,剩下的只是对杨小宝的鄙视和对柳时元的嘲讽。这说明了什么?柳时元的身边没人了,连这样的人都利用上了,还怎么跟他斗?现在的杨兴国,斜靠在椅子上,满脸的兴奋。
毕竟是得到了县里的表彰,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是都来了,镇党委书记柳时元、镇长杨兴国、副镇长程国良、镇党委副书记冯源、镇派出所所长张超、农业水利服务站站长关秀丽、林业管理站站长许昌友、宣传委员宋慧玉、组织委员、信用社、供销社、动物防疫站、计划生育服务所等等坐满了整个沙河镇的会议室。
相比较县政府的会议室,肯定是没法儿比,也就是一间教室那么大,正中间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这些人就围着这张桌子坐下,面前摆放着纸和笔、几面小国旗。墙壁上悬挂着中国地图和沙河镇地图、交通图。以杨兴国为首的本土派差不多占了有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只是一小部分支持柳时元,还有一小部分人是墙头草,左右摇摆的,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投靠。
所以,明着柳时元是一把手,但是实权却在杨兴国的手中,杨兴国在沙河镇是根深蒂固的。想要扳倒杨兴国苦难,反之,杨兴国想要扳倒柳时元也是一样。双方表面上是和和气气的,暗中却都在叫着劲。谁能够干出政绩来,谁就有可能往上爬一爬。毕竟,双方在县里也有人,否则,又岂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沙河镇。
杨小宝佝偻着身子,拘谨地坐在座位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落在杨兴国的眼中,更是让他心生鄙夷。轻咳了两声,杨兴国站起身子,大声道:“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吧?那就是芦花村的杨小宝同志,在县妇女大会上荣获了三八红旗手的称号,还获得了奖章和奖品。这是我们沙河镇的荣誉,在这里,我们首先对杨小宝同志表示衷心的祝贺。”
“哗哗~~~”掌声雷动,尽管每个人的脸上都无精打采的,但还是都鼓着掌。
杨兴国笑道:“还是请我们今天的主角芦花村的妇女主任--杨小宝同志来跟大家伙说两句吧!”这话透着几分嘲讽的味道,明明是妇女主任,还同志的,让在坐的每个人都笑了起来。
杨小宝还是低垂着头,就像是连魂儿都不在这了,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杨兴国连续说了轻唤了两声,都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旁边的关秀丽轻轻捅咕了小宝一下,才让他醒悟过来。
关秀丽小声道:“杨镇长让你站起来,就这次妇女大会讲话呢。”
杨小宝的身躯微有些佝偻,还没等说话,额头上的冷汗就已经顺着腮帮子流淌了下来。本来就老实憨厚的面孔,透着几分苍白,就这么蠕动着嘴唇,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幕,落在杨兴国等人的眼中,不禁都暗自发笑,但是那个镇党委副书记冯源却是锁起了眉头,一双小眼睛直盯着杨小宝,似是要把小宝给看穿似的。
冯源这人称得上是杨兴国的智囊,三十五、六岁年纪,个头不高,黑瘦油骨的模样,额上头发稀疏,只用几绺长发从侧翼拨过来,盖住那红润肉头连发根都看不见的前额头皮。下颚留有一小撮山羊胡,微微翘动着,真像是他名字说的那样,左右“逢源”。
柳时元皱眉道:“杨小宝,你怎么回事?杨镇长在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开口呀?”
杨小宝无助地看了眼柳时元,颤声道:“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次之所以能够荣获三……三八……”
紧张的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偏偏还在这个地方卡壳,惹得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柳时元脸色越发的低沉,连额头的青筋都绷紧了。
这些都落在了杨兴国的眼中,更是确定了小宝是个窝囊废,连柳时元都对他失望了,还有什么意思?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竟然为了这个窝囊废费了好一番心思。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都忽视了一点,不叫的狗,咬起人来也是最凶的。芦花村方圆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牲口杨小宝,最他妈的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