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的血统也够纯正,他是晋武帝司马炎的亲孙子。
周穆和诸葛玫都以为东海王肯定会答应他们的提议,试问谁不想控制一个幼主呢?二十四岁的永嘉帝太不听话了,居然想借着匈奴人说东海王毒杀先帝的谣言来攻击东海王,既然不听话,换一个听话的十四岁藩王当皇帝。
但是,两人万万没有想到,东海王司马越并不是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的枭雄,东海王也想求安稳,如今的政局他还能够控制住,不需要换一个听话的皇帝,他军权在手,还怕一个傀儡皇帝搞事情?
周穆和诸葛玫简直就是两根搅屎棍子,臭不可闻,东海王大怒,“皇帝才登基一年,并无大错,为何要废?你们两个身为臣子,对皇帝不敬,这是谋逆之罪!来人,将两人拿下,推到马市详叙其罪,斩首示众,我看还有人敢对皇帝不敬!”
周穆和诸葛玫低估了东海王的胸襟,拍错了马屁,惹来杀生之祸。
按照律法,谋逆之罪至少要株三族。但是周穆是清河王亲舅舅,诸葛玫来自名门琅琊诸葛氏,诸葛氏在汉朝末年分别去了中原、蜀地、还有江南,皆有建树,诸葛恢是曹操谋臣,诸葛亮辅佐蜀帝刘备,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是东吴的宰相,诸葛家人才济济。
如果要灭了诸葛玫三族,东海王必定会失去琅琊诸葛氏这个老牌士族的支持。
于是东海王只是将清河王关进了金墉城,杀了周穆和诸葛玫后,赦免了两人的三族,并且下令从此废除诛三族的刑法,只杀首恶,不会殃及亲戚。
东海王维护永嘉帝、废除诛三族的酷刑,立刻赢得宽厚仁慈的名声,都说东海王贤德,是大晋之福,这大晋看来是亡不了了,还有得救。
就连弘训宫的羊献容和清河都对东海王的评价大为改观,看来东海王真的吸取了八王之乱的教训,那些永无休止的厮杀内讧要在东海王手中终结。
如此,真是国之大幸啊!
第87章 宫变
东平郡公苟郗胜利,班师回朝,轰动洛阳城,甚至把他比作韩信和白起。
清河听了,连连摇头,“这是什么比喻啊,韩信和白起都是旷世名将,但是他们两人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斩杀和赐死,不妥不妥。”
但是清河一个傀儡公主,没什么话语权,大家都高兴的很,没人听她的,还是韩信、白起的乱叫。
大晋这几年太乱了,人们需要制造出一个偶像般战神的人物来鼓舞士气,安慰自己,大晋还可以抢救一下。
东海王给了一大堆封赏之后,还和苟郗结伴为兄弟!
须知苟郗出身平民,东海王司马越出生皇族,两人地位天壤之别,司马越和苟郗成为结义兄弟,就是提升了苟家的门庭,从平民一飞冲天,成为名门望族。
苟郗感激涕零,声称要为司马越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海王高兴啊,庆功宴喝得尽兴,拍着苟郗的肩膀,表示我怎么可能亏待你这个好弟弟呢,我封你为兖州刺史,把大晋最好的一个州给你。
苟郗大喜,从平民到封疆大吏,在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晋朝何其珍贵?当年丞相孙秀出身寒族,就被歧视取笑至今,他这个平民真是太不容易了。
庆功宴结束,苟郗回府,东海王还算清醒,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国事。
皇宫里,永嘉帝战战兢兢,周穆和诸葛玫,东海王说杀就杀了,不仅如此,连株连三族的刑法也一并说废就废,永嘉帝有些兔死狐悲,东海王掌控一切,有一天看他不顺眼,是不是也就说废就废了?
永嘉帝很害怕,因为洛阳城流传东海王毒杀惠帝的谣言,他也有份。弑君不可饶恕,他本想抹黑东海王,然后找机会发布勤王诏书召集人马讨伐东海王的,可是弘训宫里的羊皇后偏要和他作对,在惠帝的周年祭上澄清谣言,为东海王说话。
这个可恶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东海王查清楚真相,肯定会废了我。
一旁梁皇后强打精神,安慰道:“陛下不用担心,谣言这种东西没头没尾的,查不到咱们这里。”
以前羊献容和惠帝夫妻真是最完美的傀儡帝后,随波逐流,铁打的帝后,流水的藩王。但是永嘉帝这对夫妻不甘心只是当傀儡,他们想要掌握实权,都只有二十四岁,年轻气盛。
永嘉帝还是害怕,“不行,我们必须有所准备,应付将来东海王要动手,我们不能像弘训宫的那位一样当任人宰割的羔羊。”
永嘉帝瞧不起白痴哥哥,瞧不起木偶人羊皇后,觉得他们没用,活该被欺负,他不想走大哥大嫂的老路。
梁皇后夫唱妇随,“陛下想要怎么做?妾身誓死追随。”
永嘉帝脑子不太行,但是胆子大啊,说道:“东海王如此嚣张,全因手下悍将苟郗善战,苟郗能够当东海王的狗,为何不能当我的狗?传我的口谕,宣苟郗进宫,我要嘉奖他。”
苟郗刚从东海王举办的庆功宴回家,皇宫的天使又来传召,苟郗本不想进宫面圣,但是皇帝有召,他若不去,好像也不好。
苟郗思虑再三,换了朝服进宫。
苟郗进宫的时候,清河正好出宫,她盼呀盼,苟郗都回洛阳了,迟迟不见王悦,很是着急,决定出城迎接檀郎。
荀灌牵着两匹马在宫外等候,“我打听清楚了,辎重营走的最慢,在后头,王悦应该在辎重营里。”
清河有些不安,“王悦去打仗,又不是管粮草的,为何在辎重营的队伍里?”
荀灌大大咧咧,“可能是受伤了,伤兵走的慢,又需要调养,所以和辎重营一个队伍。”
清河心更悬了,立刻拍马出城。
邙山下,清河望眼欲穿,终于看到了王悦!
王悦骑着一匹马,单手握住缰绳控马,左手用白布悬空吊在胸前,前臂缠了一道又一道的纱布,显然是受伤了。
王悦的衣服皱巴巴的像腌了三年的咸菜,脏到看不出到底沾了什么污渍,东一块西一块,像是小男童尿床了。
纵使如此,一张脸洗的干干净净,在一群灰头土脸的伤兵中格外醒目,所以清河能够从一眼忘不到头的队伍里将王悦找出来。
他太好看了!
清河穿着男装,此时也不顾什么矜持了,拍马冲过去,“王悦!”
听到呼声,王悦转身过去,看到了清河,连忙跳下马,走出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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