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指着竹塌,“你躲在床底下,我把被子垂下来遮掩。”
王悦否决,“太容易被识破了,太子妃来此,公主的屋子怎可不整洁,床铺凌乱?”
清河急中生智,“我躺在床上装不舒服,你躲到被子里去。”
王悦道:“风险太高了,我有办法。”
清河荀灌齐齐说道:“什么办法?”
王悦坐在了梳妆台前……
约一盏茶后,太子妃庾文君在王恬的引领下来到了湖心竹亭。
王恬本不知道清河在那里,不一会,清河要侍女将太子妃引到凤凰台这种隆重正式的楼宇待客,太子妃乘坐牛车走到半路,却被湖心竹航中间露出尖尖角的竹亭给吸引住了。
大雨早就停了,湖心轻雾笼罩,给景色加了一层美颜滤镜,纵使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宫里可没有这样的风光啊。”太子妃赞叹不已,“我要去那边。”
侍女连忙说道:“公主昨晚在竹亭歇息,恐怕——”
“那不正好嘛,公主不用移步去凤凰台见我,我也能一览娄湖风光。”太子妃执意要去,众人阻拦不得。
牛车在竹航入口处停下,因刚下大雨,竹板路有些湿滑,且为了美观,竹航上没有护栏,王恬担心太子妃滑倒,掉进娄湖就麻烦了,连忙命仆人去搬地毯来。
太子妃摆手道:“无妨,我慢点走,正好可以欣赏风景,何况那有那么长的地毯可铺?不用劳烦了。”
太子妃缓缓的走,王恬提心吊胆,他退后几步低声问自家侍女,“大哥怎么还没来?”
王恬满头雾水,搞不清楚太子妃的目的,况且这么大的人物来到娄湖,大哥这个嫡长子都没出面,他这个庶子怎可出头接客?
王恬再狷狂,也不会在女人面前放飞自我,何况此人还是太子妃,大晋帝国地位最高的女人——因太兴帝一直没有立继后,宫中只有几个低等的嫔妃,所以太子妃地位最高。
侍女低声道:“世子不在别院。”
王恬更懵了,“不可能,我昨天明明看见大哥回来了。”还抢了我的船,逼我跳湖,自己游到岸边呢。
侍女说道:“公主夜里召见过世子,后来或许有什么事情,世子夜里出去了,还没有回来,至今未归。”
王恬问:“大哥去了那里?”
侍女道:“世子的行踪,岂是奴婢能够过问的,自是不知。”
王恬跺脚,他本不想应付皇室,但是大哥不在家,只有个小堂弟王羲之,他不出头谁谁出头呢?
王恬快步追上去,指着绿水青山为太子妃讲解。
太子妃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几步一停,慢慢走,慢慢看,“这地方真美,早知如此,我必定常来看看。”
王恬心道,太子妃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王家的家产比司马家还大吗?
王恬心生警惕,说道:“娄湖虽美,只是小家碧玉罢了,不及皇宫华林园雍容华贵之态。”
太子妃笑了笑,话头一转,“听说曹夫人和世子经常在此小住避暑,今日怎么都不见他们两人?”
为什么?还不是太子告诉我桃叶渡外室的事情,嫡母跑去手撕外室,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真是明知故问!
原来如此,太子妃今日是看热闹的。
王恬压住怒气,轻轻的怼回去,“原来太子妃今日不是来见公主的?”你来见公主,提我嫡母和大哥作甚?
太子妃假装听不出来王恬的话中话,继续赏景。
此时竹亭四周的竹帘全部卷起来了,换上轻薄的纱帐,点燃了香炉,清河公主站起来迎接太子妃,荀灌站在公主身边,有侍女在烹茶。
此外,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乐伎抱着一把古琴弹奏乐曲。
“太子妃,这边请。”清河将太子妃引到尊位上,太子妃跽坐,“公主好雅兴,这湖光山色配上一首《长清》,真是妙绝。”
《长清》是嵇康所作的古琴曲。
清河笑道:“我在这里休养身体,平日无事,找些乐子罢了。”
太子妃对荀灌点头示意,“今日真是巧,灌娘也在啊,久闻灌娘孤身突围,搬救兵营救宛城的英勇事迹,是当世的女英雄,我好生佩服。本想下帖子请灌娘去东宫说话的,又怕影响灌娘操练军队,便歇了心思,今日得见,我真是不虚此行。”
荀灌最烦和人应酬,说场面话,回了一句干巴巴的话,“太子妃谬赞了。虚名而已,我愧不敢当。”
王恬看到荀灌,很是吃惊:今天怎么回事?该在的不在,不该来的来了。
侍女煮好了茶,一一献上。
太子妃抿了一口,赞道:“好香啊。似乎有荷花的清香,也有竹子的香气,这是什么茶?”
清河说道:“把炒制好的竹叶塞进荷花里,再合上花瓣,放上一夜,拿出来烹煮,取天然之味。”
太子妃又赞道:“公主真会过日子。”
太子妃指着弹琴的乐伎,“她的琴声胜过宫廷乐师,为何不露真容?”
荀灌说道:“这是我今日献给公主的乐伎,她的容貌毁于战火,会污了公主的眼睛。”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