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霏回过头看宁沐言,见后者猛点头,一脸恨铁不成钢,极不情愿地对门外的男人道:“还凑合吧,勉强过关。”
“哎呀,霏霏姐你要求太高了~”江胜雪是个音盲,自家男朋友音更盲,男神一开嗓魂都没了,双眼冒桃心,一首下来更是整个人飘飘欲仙,“明明很好听啊。”
“跑调跑到西班牙去了。”段霏嗤之以鼻。
江胜雪小声嘟哝:“哪有嘛……”
连宁沐言都忍不住暗暗为自家老公叫屈。调子是跑了一些,还不至于西班牙那么远……
“可以了吧美女们?开门儿啊。”萧子洲敲了两下门。
江胜雪一下子清醒过来,朝门外嚷嚷:“姐夫姐夫,我们要红包!”仿佛刚才说萧子洲发红包俗气的根本不是她。
只听门外的新郎官儿低声笑了笑:“开门自取。”
江胜雪伸手就要开门,被段霏一巴掌拍开,“你傻呀?!”说完对穆赫道:“门下面有缝儿,塞进来吧。”
她还得瞧瞧支票几个数呢。
“行。”男人捏着一沓红包,抿着唇带着笑,却暗暗咬了咬牙。
这些姑娘们也太能折腾了,天知道他多想一脚把门给踹开,二话不说就把他女人抱走。
穆赫暗戳戳想着,却是把红包递给旁边的萧子洲。
萧子洲:“……我塞?”
穆赫摸了摸鼻子:“嗯哼。”万一里面的几个姑娘突然使坏开了门,那得多难看。
就让萧子洲去难看好了。
萧子洲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只当是履行伴郎职责,乖乖蹲下身塞红包。
谁料他刚塞进去一份,面前的门一下子就开了,屋内忽然一阵哈哈大笑。
四个姑娘围着床边的新娘子,江胜雪弯着腰捧着肚子,笑得眼眶都湿了:“萧哥,你干嘛行这么大的礼啊?”
萧子洲站起身,丝毫也不显尴尬,一脸倜傥地扬起唇:“我拜倒在新娘子的石榴裙下,不行么?废话那么多,不要红包?”
“要要要!”姑娘们一齐涌上来。
穆赫则是笑了笑,走到床边去。
他今日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系一条灰色斜纹领带,脸上妆化得不浓,却恰到好处,比电视剧里后期过的模样还要诱人几分。
他微微俯身,握住宁沐言的手,双眼含着柔情蜜意,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这男人今天真是帅得没边了,竟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秀色可餐这个词,宁沐言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努了努嘴,低了头又缓缓抬头,嘟哝道:“看什么啊……”
穆赫轻笑一声:“不好意思,被你美呆了。”
宁沐言“噗嗤”一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指尖忽然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垂眸一看,原来是她送的那对黑玛瑙袖扣,缀在衬衫整洁的袖口,十分漂亮。
“我们不走吗?”她问。
男人笑了笑,调侃:“着急要跟我走?”
话音刚落,萧子洲红包也发完了,叫了一声穆赫。
“我们走啦。”他低头附在她耳边,无比轻柔的一句,顺带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然后见宁妈湿着眼眶点了点头,他弯腰抱起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离开了这间屋子。
宁沐言回头看着宁妈缓慢跟上的身影,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乖,别哭。”
“……没哭,就是眼睛湿了。”
宁沐言眨了眨眼睛,鼻头又是一酸。
虽然知道宁妈也会上后面的某辆车,跟她一起去婚礼场地,以后也还会呆在同一个城市,经常见面,但刚才那一刻,她却忍不住掉下眼泪。
就像外公去世的时候,她懵懂无知地跟着妈妈跪在灵堂,看见大家都哭,妈妈也在哭,她就莫名跟着哭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对那时候年岁尚小的姑娘来说,“外公”这个词和“死亡”联系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令人震撼的意义,只是那种冥冥中的血脉相连,超脱意识的直觉,让她感到悲哀。
而“结婚”这个词,对于一个人来说,则代表着离开一个家,去往另外一个家。
离开,总是悲伤的。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宁沐言抬眼望去,目光所及是一片翠绿的草坪,中间围着一栋欧式古堡,只是没看见一个所谓的宾客。
“就在这儿吗?”她疑问。
穆赫笑了笑,下车把她抱出来,“还没到。”
不多解释,他抱着她往前走去,绕过了那栋古堡,后面居然是一片森林。
“……喂,你真的……”宁沐言眼眶一热,搂紧了穆赫的脖子。
他低头看了看她,眉眼温柔:“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