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边的茶馆当然不会少人, 至少鹤唳他们几个到的时候, 不少人正惊慌的跑到这边来围观, 有人手里还死死抓着果子点心, 一遍埋怨一遍猜测。过了一会儿就只剩下远处和哈的打斗声和这边的嗑瓜子声了。
鹤唳看得眼馋,拍了拍一个壮汉, 巴巴道:“大哥, 瓜子好吃吗?”
大哥特别有眼力见, 蒲扇大的手掌平摊过来, 上面满满一把:“随便抓!”
鹤唳很开心,很淑女的抓了一把吃,各种道谢。
“你居然就拿那么点儿?”青山不要吃, 李狂从她手上凑了两颗,吃着觉得说不上好不好,只是奇怪在这点上。
“下面的都被他手汗弄潮了。”鹤唳答得很不要脸, “要你你吃啊?”
“……”
前方余道虎一行六人此时形容有些凄惨。他们的对手显然出乎了之前的预料,不仅有言四和一狼,还有三位锦衣短袍的护卫,四人都身手不凡挡在言四的前头将他护得密不透风,言四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偏头扭腰躲一躲漏过来的攻击, 偶尔喝口水,自在的让人绝望。
按照余道虎他们原本的计划,相当利落美好,乔装,凑近,包围,一击必杀。按照鹤唳这种专业人士的设想,其中双方可能有交手的时间绝不超过三十秒,可现在光他们要瓜子的时间就不止二十秒了。
“所以他们是打了多久了呀?”鹤唳兴高采烈的问。
“好小子,可久咧!黏黏糊糊的!”瓜子大汉很有经验,“那几个爷们儿还好,两个小姑娘拖了后腿,哎!“
鹤唳看了一会儿,深表赞同:“还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双方乒乒乓乓的,余道虎一身横练功夫,拳脚虎虎生风,两个青年擅长配合,各执一把小斧,似乎是兄弟。剩下一个擅一对小流星锤,挥得风声猎猎。偏余道虎的义妹一条软鞭使得很是费劲。而那刀疤美女更搞笑了,双手一对分水峨眉刺,猛扎猛刺,真当针使。
“她怎么不干脆拿绣花针呢,也比峨眉刺好的多。”
“她怎么了?”门外汉李狂不耻下问。
“你看,峨眉刺,中间有个扣,使的时候掌腕并力,拨挑拦划,节奏掌握得好时,看起来就像在飞速旋转,根本看不清两头刺哪在哪。你现在随便看看,你看得清她手里的刺尖尖指着哪吗?”
“看得清。”李狂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上来就碰到明朝大规模斗殴,他也很爽啊。
“这不就是了嘛!”鹤呖一拍他肩膀,“连你都看得清!这姑娘分明还是个菜鸟呀!就她那打法,凿船似的,一针扎满转三百六十度都不带伤筋动骨的,真替她发愁!”
“……”李狂默默擦汗。
两个妹子精神是最可嘉的,奈何技术实在拿不出,在旁边当拉拉队都好过在里面碍手碍脚,旁边明眼人纷纷大叫让妹子不要拖累人,有其貌不扬的义妹是犹豫了,那个被毁了容的却愈发疯狂。
“言锦春,我杀了你!”她神志不清的样子大概真的降低了一狼几人的警惕,竟然真的给了她窜进护卫圈的机会,她毫无章法的扑过去,居然要张嘴咬人!
言四都惊了,他精美的脸上头一回出现僵硬的表情,优雅造作的防御动作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后仰左手护胸右手狠狠一巴掌!
啪一声,妹子被扇得侧翻三周半撞到一边桌子倒在地上。
群众哗然。
但哗然的不是某人狠辣的举止,而是某个名字。
“言锦春!”
“是言锦春!”
“哎哟我的妈喂!“
“快走快走!看言锦春的热闹,不要命了!”
前头那五大三粗的壮汉也不嗑瓜子了,跟着群众打算绕路走,鉴于方才大概有一把瓜子的缘分,他好心的提醒呆站的鹤唳:“小姑娘,可不兴再看了,再看要没命了!”
“怎么了?”
“小厂公的热闹也敢看?哎哟,他最喜欢折腾你这样的小姑娘。”
“他不是太监吗?”鹤唳一脸天真的歪着头。
大汉噎了一下,竟然不知怎么解释,只是朝她身后的两个“护花使者”道:“你们可护好吧!多危险啊!”
等那大汉走了,周围还有人没走,大多不是为着看热闹,只是迫于行李放在那儿,只能在旁边巴巴的等着,这时李狂在后头阴阳怪气的解说了:“来来来,大明王朝李狂百家讲坛时间。”
“恩恩老师好!”
“明朝的太监,只取蛋蛋,留着棍棍,是能圈圈叉叉的。”
“……哇!真的?那取蛋蛋干嘛?”
“类似结扎啊,不会生孩子了呀,皇帝虽然难免头顶一片草原,但至少没了隔壁老王嘛。”
两人旁若无人的探讨了一阵蛋蛋和棍棍的友好关系问题,旁边青山脸都黑了:“所以说,这个言四……”
“我以为你真不担心呢!”李狂心里终于爽了,“人家是真的可以勾搭你老婆的,还不会让你老婆受生孩子的苦,你居然那么沉着冷静。”
“恩……”青山沉吟了一下,眼神完全不像语气那么淡定。
此时,余道虎几人纵然有圣斗士般的生命力,也已经被纷纷打趴下,一狼几个还带着刀却不用,硬是用刀柄将他们一个个打翻,三个小伙昏死在地上,满头鲜血,不知道活没活着。
只剩下余道虎了,他被一个护卫踢了一脚,半跪在地上,欲站起,又挨了一脚。
他们不打算杀他,污辱就够了。
“言锦春!你不得好死!”余道虎怒吼,“不得好死!”
“哎,知道了,我还断子绝孙呢,是不是?“言四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来惭愧,言某残缺之身,家人倒是安安稳稳的,倒是你余道虎,可护好了谁?“
“你还我家人命来!”
“恩,可以,只是你来的不是时候,我那有个本子,专记你这样的债主,今儿个出门办事儿没带,你若信得过我,留个住处,我回去给你记上,哪日我归西了,着家人挨个儿还债,说不定到你,还能得个指甲壳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