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往常般,阿宁早早地为挑食的暴君准备了精心烹制的早膳,如往常般同婉柔四目交接。
暴君在用膳食若遇上自己不喜爱的食材仍然会浅浅地皱着眉以示不满,阿宁便帮他细心地挑了出来,他也不说什么,心安理得地享用着。
用完早膳皇帝便开始批阅起今晨一早送来的奏折,阿宁在得闲殿的一角做着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元禄又进来了,他毕恭毕敬地从皇帝手中捧过一叠重要的折子,排在最首的便是闽东洪涝之事。
元禄在离开时终忍不住,同角落里的阿宁遥遥对上了眼,后者双眸漆黑如古井,元禄却没她这么镇定,脚步稍显不稳踉跄了半步,幸而及时找回了步伐未曾乱了阵脚。
萧怀雪抬起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埋了下去。
一切好似风平浪静并无波澜。
“施针还有几次?” 萧怀雪突然问道。
“您问道是陛下您的,还是侯爷的?” 阿宁含笑反问他。
萧怀雪默了默,回答地嘶哑,吞了好大一口气似的:
“寡人的顽疾,还需要几针?
阿宁想了想,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一五一十地相告于他:
“陛下这病若要治愈,需要的时间尚久,不过经着阿宁这段时间的治疗,陛下的情绪已然稳定了许多。
我相信这一点...陛下当时比我还要清楚。而施针,抛去后期的,约莫还有两针,不过这不代表结束了,因着日后每隔不久,陛下还得定时接收阿宁的治疗,亦或针灸,亦或药物,这便要看阿宁届时能不能陪在陛下身边了。”
一如往昔的逗弄,既是一种习惯,也是一份试探,可往常听此一句便会恼羞成怒狠狠骂他一顿的暴君今日却很沉默。
而不止是现在,从阿宁今晨第一次踏进得闲殿看见他伊始,便觉察出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暴君受了他的逗弄却无动于衷,反倒反常地主动向她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稍后便施针罢,寡人稍后要出宫一趟。”
阿宁调笑:
“哦?怀雪,这可是你第一次这般主动。”
暴君头也不抬,甚至连瞪也不瞪她一眼,径直做着手中事。
阿宁浅浅一笑,很快便不做声。
两人同处一室内,却极少有这般微妙地安静的时候,各做各事,总有怪异之感盘旋于上空。
期间婉柔也曾进来过一次,是为萧怀雪送来炎暑酷日下的一碗冰镇酸梅汁,这内务总管当的也委实称职,竟连这点小事也亲力亲为了。
她将那碗汤放在萧怀雪面前。
“多谢。” 那平日里目中无人的暴君竟也到了声谢。
直至婉柔退下了,阿宁脸上那份玩味的笑也未曾消失。
很快地便到了下午,阿宁也奉命从住所取来了药包平铺在一侧,暴君此次当真乖的要命,安分地躺在她的膝盖上,阖眼养身,阿宁在他脖颈下垫了个小枕头,以防酸软。
那之后的动作便有些千篇一律而无聊了,于长针与短针的不断变化中周身的一个个穴位被盈满,有些酸胀,可疼痛却不多,想来是她暗自想了不少的办法来减轻他的疼痛。
约莫到了一半,萧怀雪突然将那碗酸梅汁一饮而尽,也是是口干舌燥了,他饮的有些匆忙,嘴角难免漏了不少,阿宁见状,便弯下了身子伸出舌尖将那滴余下的液体舔尽,萧怀雪的身子一僵,终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怀雪,万不可浪费食物。” 她眨眨眼,竟有些俏皮,脸色苍白。
萧怀雪再度闭上了眼,这一次,他很久都未曾睁开。
第46章 再入天牢
阿宁正欲从药包里取出一根特别的银针, 因着下一个穴位乃是十分关键的一个,她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停了下来。
休息了很久的萧怀雪此时也睁开了眼, 算准了似得, 他的眸子冰凉不见他色,轻泠的眼冷冷地看着她。
阿宁这时是有些狼狈的, 四肢不听使唤,渐渐失去力气, 唯独剩下清醒的意识。
于是她微微偏了偏头, 含笑望着他,问道:
“是方才的酸梅汁吗?”
她这样问, 便是早就知道他会对他出手。
不想萧怀雪答地冷硬, 一根根地将自己身上的针取下,而后从她身上站起来, 居高临下, 气势磅礴:
“还记得你曾经用在寡人身上的那种药草吗。”
阿宁顿悟,也懒地计较他是何时将药草抹在自己身上了,比起这个,她好像对另外一件事件更感兴趣:
“怀雪, 你现在竟也学会声东击西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阿宁又道:
“也是, 是我小看你了,抱歉。”
与其是道歉,还不如是浅浅地宽慰,真是毫无诚心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