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们看到苏瑞身上的军服和衣领上的军衔时,所有人都呆了呆,尤其是为首的那名士兵,再次用带着山东口音的声音低声咕囔道:“糟了,俺适才竟然冲着长官开枪,这回死定了!”
这些士兵自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长官是冒牌货,而且在他们看来这名长官长得细皮嫩肉的样子,那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而且还是上过军校的那种,要收拾他们这些穷哈哈的大头兵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你们.......你们是哪部份的!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冲着老子开枪?”
被刚才那一枪打得有些头脑发昏的苏瑞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爷们气概,敢走到一群大兵哥面前耍横,或许这只是苏瑞下意识里的动作吧。
而这些兵们看到一身蓝色军装和衣领上的少校军衔的份上,也很给面子的不约而同集体立正,为首的那名衣服烂的不像样子的士兵少尉啪的一个立正,就给苏瑞敬了个礼,大声说道:“报告长官,俺是八十三军一五四师二十八团的,现在正奉命撤退,二十八团三营八连一排排长林时迁,报告完毕,请长官训示!”
“奉命撤退?”
苏瑞怔了怔,紧接着咬牙问道:“告诉我,今天是啥日子?这里是啥地方?”
“什么?啥日子?啥地方?”周围的兵们怔住了,站在前头的林时迁怔了怔后才不解的问道:“长官,您说啥?”
苏瑞不耐烦的说:“我问的是今天是什么日子,就是说是哪年,几月几号?”
“呃......”周围的兵们不禁面面相窥,心道这位长官不会是被被打糊涂了吧,怎么问出了这么一个弱智的问题。
一名黑瘦的矮个士兵吐了吐舌头,低声对同伴道:“坏了,这名长官的脑子估计被啥玩意砸到了。”
苏瑞大怒,怒骂道:“你脑子才被砸到呢?你全家脑子都被砸到了。”
看到这名长官像泼妇骂街一样喝骂,众人都不敢吭声,良久,林时迁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报告长官,今天是民国二十六年,按照洋人的算法就是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九日,这里.....这里是南.......南京城。”
“轰......一发炮弹在落在前面远处的民房里,这栋民房被炸得四分五裂,泥土石块飞了一地。”
苏瑞呆立在原地,看着这群穿着以往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军服神情开始恍惚起来。这些士兵都穿着典型的中式冬装,采用内絮厚重棉花加纫线固定的方式,看得出原本的颜色为蓝色,但显然已经都褪为了为灰色。冬装上除了粗糙的姓名牌没有任何其他徽章。在下面他们都穿着厚袜子、绑腿以及华夏式的草鞋,头上戴的有青天白日帽徽的钢盔有英国mki式,也有美国的m1917a1式。
有的士兵还背着帆布制的背囊,估计这些帆布背囊里装着一些有限的装备,他们的左肩斜背着水壶或挎包。苏瑞同时还注意到,有一名士兵的手里还拿着一挺后世的国人很陌生的芬兰m26式轻机枪,面前的这一切都无不在告诉苏瑞,这是一支典型的华夏三十年代的军队。
“狗日的!”
苏瑞喃喃的发出了声音,只是这个声音里却充满着一股莫名的悲愤:“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老子真的来到了这该死的年代.......”
苏瑞的声音刚开始时很低,但随即他立刻就指着天空大声怒吼了起来,“贼老天,既然你劈中了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鬼地方!”
直到刚才,苏瑞还一直都沉浸在恍惚之中,他一直不敢肯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恍惚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现在,通过了这些士兵的嘴里,他才真的确定自己已经到了一九三七年的南京,而且还来到了这个最糟糕的年代。
看着神情癫狂的苏瑞,旁边的兵们都被吓了一跳,一名士兵小声的对林时迁说道:“头,这位长官不是被您刚才那一枪给吓疯了吧?”
“你别胡说!”
林时迁吓了一跳,无论是什么年代,什么国家的军队,擅自向长官开枪射击都是非常严重的罪名,被拖出去枪毙都不奇怪,林时迁自然不肯将这个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刚才的事王德子也有份呢!”
“头,您可别赖上我,刚才那枪俺可是打到天上去的。”旁边一名身材高大,手中倒拿着一支汉阳造步枪的的士兵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矢口否认,这种事谁要是承认谁就是傻子。
一名心思活络的士兵悄悄的说道,“头,要不咱们就先偷偷溜走?说不定这位长官不知道呢。”
“啪!”的一声传来,这名士兵的脑袋上立即就被林时迁打了一巴掌,林时迁愤怒的声音同时在一旁响起,“你这个蠢货,想死也别拖上老子,被长官看到了还想跑,你想被枪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