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健的推动着操纵杆。他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右前方的风挡,那块玻璃上刻画着一系列的线条,这是帮助飞行员判断俯冲角度的一种有效工具,每一条线条都表示着一个俯冲角度。从三十度开始一直到九十度,因为在俯冲时飞行员心理感受的俯冲角度要比实际俯冲角度要陡得多,以前往往会因为俯冲角度不够而影响到命的精度,而现在只要看哪条线和地面平行就可以知道现在斯图卡正在以哪种角度俯冲。
黄子康准备做一次八十度的大角度俯冲。这样可以保证炸弹的命精度。而且他也想了解一下自己身后这个新僚机飞行员的技术水平,因为这种俯冲对于他这种经验丰富的老鸟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是对于后面那两个新手来说是一种对技术和勇气的考验。他认为只有通过了这种考验的飞行员才有资格做他的僚机。
“嗯,这小子做得还可以!”
黄子康赞赏的点了点头,他从后视镜里找到了自己僚机的影子,那架斯图卡就像是用绳子栓着一样紧紧的跟在他的尾部侧,两架斯图卡就像两根垂直的直线般向着地面上的徐州火车站扑去。安装在落架上的气动风笛开始发出凄厉的啸叫,说明现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平飞时的最高时速,这种可怕的啸叫声震人心魄,它对于敌人心理上产生的压力甚至超过了悬挂在飞机上的炸弹。
斯图卡尖啸着俯冲,犹如地狱的怪鸟从天而降。地面向着驾驶舱扑面而来,黄子康的精神也随着地面的飞速接近而越来越亢奋来,他的身体开始大量的分泌着肾上激素,这使他的反应几乎比平时加快了一倍。他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到了目标上,只用少量的余光关注着仪表板上的读数。飞机还在继续俯冲,速度已经达到了五百六十公里,现在飞机距离地面只有一千三百多米了,黄子康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地面上的正在跑动着的惊慌失措的日本士兵和向自己射来的一串串明亮的机枪曳光弹。升降舵已经变得非常的沉重,他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操纵它,他开始利用副翼的差动调整和维持着自己的瞄准,他把机头死死的定在一列火车的车尾的几节车厢上,等待着投弹时刻的到来。
“当当当……”
一串机枪子弹擦着驾驶舱的顶部掠过,紧接着又有两发机枪子弹呼啸着击了发动机的装甲外壳,子弹没有能够穿透那层八毫米厚的装甲,随着一溜火星它从装甲上弹了开来随后击了驾驶舱的风档。
子弹在黄子康头顶上方十多厘米的地方穿了过去,狂暴的气流从风档上的弹孔呼啸着吹进了驾驶舱,它发出的尖啸甚至超过了斯图卡那尖利的气笛声。黄子康咬着牙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目标,这意外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曾经遇到过比这个更加糟糕的情况,除非那发子弹正打中他的脑袋,否则就别想让他停止现在的活。
这时,黄子康驾驭着斯图卡已经下降到了一千米以下。速度也达到了六百公里的上限,坚实的大地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扑面而来,斯图卡在日军士兵疯狂的弹雨进行着最后的冲刺。这时高度计上的报警指示灯终于亮了来,这预示着飞机已经到达了投弹高度,黄子康狠狠的按下了操纵杆上的投弹按钮,机腹下悬挂着的一颗二百五十公斤炸弹和机翼上悬挂的四枚五十公斤炸弹立即脱离了飞机,随后就像是被地面吸引过去一样向着目标方向飞速的扑去。
按动了操纵杆上的自动改平控制按钮,飞机的机头开始飞快的抬了来,六个g的重力把他死死的压在了座位里,飞机以每秒钟十度的速度改出了俯冲。当飞机的机头刚恢复水平状态。黄子康立即收回了俯冲减速板,他把螺旋桨距调到了飞位置,打开了冷却器挡板随后推足了节流阀,发动机在最大增压下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拖着斯图卡笨重的身躯向着高空缓缓的爬去。
一直到离开了对方地面火力的范围后,黄子康这才轻轻的嘘了一口气,他开始盘旋着上升,他要观察自己前面投弹的结果和部下们的战斗情况。结果让他非常的满意,自己的炸弹准确的命了目标,那架列车的尾部已经是一片狼藉。四五节车厢滚到了铁路两旁,滚滚的硝烟正在那片废墟中上升。而自己的那架僚机的战果也不错,在他的身下这站的站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在弹坑的周围则是一片狼籍。
而其他的斯图卡也都基本上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其一大部分正在从俯冲改平。这时最后一组斯图卡正在进入最后的冲刺,随着几个黑从那六架斯图卡的翼下落下,徐州火车站上又爆开了十几只绚烂的火球,泥土、石块和枪支以及士兵的躯体在空飞舞着。斯图卡在那些物体的上空一掠而过随后拉了机头开始慢慢的爬升。
原本挤满了日本人的车站已经完全的变换了模样,之前还能清晰分辨的高炮阵地和车站的站台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一串串巨大的弹坑和遍地的尸体残骸。滚滚的浓烟笼罩在整个阵地的上空,犹如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凄惨景象。
重新回到三千五百米高度的黄子康对着送话器大声问道:“各小队马上报告伤亡情况!”
“报告,一小队没有伤亡!”
“二小队没有伤亡!”
“三小队两架飞机中弹,但没有大碍,并不影响飞行!”
“四小队……”
听完手下的汇报,黄子康无比的满意,在这次攻击中他的中队没有出现减员,这也意味着他们有很大的可能能安全回家,一摆操纵杆黄子康对着送话器大声喊了起来:“兄弟们,现在马上向我靠拢重新组成编队,大家都跟着我返航!”
数十架斯图卡缓缓的重新组成了编队,朝着来路方向飞去,在他们的下面则是留下了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斯图卡机群那倒海鸥型的机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光。
三天后,当西园一策率领着他的战车师团赶到徐州时,在徐州的一家医院里看到了他的好友黑岩义胜。
此时的黑岩义胜左臂上打着厚厚的绷带,脑门上则包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整个看起来很是滑稽。
“黑岩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堂堂的一座火车站就这么轻易的被支那人给炸了,难道陆航那些人都是吃屎长大的吗?”看到好友的惨状,西园一策大怒。
躺在病床上的黑岩义胜神情很是萎靡,他摇了摇头道:“西园君,这事太蹊跷了,我们师团刚到车站停下来休息不到一个小时,支那人的战机就飞来了,看来支那人在徐州的情报网还很多啊!”
西园一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八嘎雅鹿,那些低贱的支那人,华北方面军应该把徐州的支那人完全杀光!”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黑岩义胜轻轻的摇摇头:“而且经特高科查明,这次轰炸我们的飞机就是支那第七集团军派来的,他们是从洛阳机场起飞直接过来直接轰炸的火车站,中间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就说明他们是早就策划好了这一切啊!”
“归根结底还是华北方面军无能,竟然让支那的战机大摇大摆的飞到徐州来进行轰炸,他们的飞行指挥官应该去剖腹!”性格暴躁的西园一策依旧对华北方面军的失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