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四零年七月十一日傍晚十八时二十七分,在距离福州不到一百海里的近海处,太阳仿佛带着一丝不忍消失在了海面上。虽然太阳已经正式宣布下班,但这一处的海面上的能见度依旧很高,因为在这里这片海面上正燃烧着好几堆熊熊的大火。
这些大火伴随着一股股黑烟被海风席卷上了天空,海面上四处弥漫着浓浓的尚未燃尽的机油的味道。透过四处飘荡的黑烟,就可以发现在大海上面十多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在海面上艰难的行驶着十多艘船只。
透过黑烟细看,原来船只的桅杆上还飘扬着一面面旭日旗,原来这些船只正是由远藤喜一指挥的赶往福州接应第二第三师团撤退的特混舰队。这是现在这支特混舰队看起来却是凄惨无比,原本这支舰队足有三十艘各类大小战舰和近二十艘运兵船,但是现在一眼望去这队原本颇为壮观的舰队现在只剩下大小舰只不到二十艘艘,而且即便是幸存下来的大部分舰艇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海面上到处都漂浮着战舰漏出的燃油和残骸,许多水兵正在海面上一边拼命的呼号一边奋力的挣扎着,不时有一些水兵因为再也支撑不住而沉进了海底。
在加贺号航母的甲板上,远藤喜一呆滞的看着天空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华夏战机,神情呆滞无比。
良久,他又看着海面上如同蚂蚁般正在奋力挣扎的水兵,此刻他的心中此刻只剩下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就在刚才一个小时的空袭里,他带领的特混舰队被一群突如其来的战机给炸没了大半,近二十艘驱逐舰和巡洋舰被炸沉了十多艘,三艘航母中大风号被击沉,加贺号和赤诚号各挨了一枚鱼雷,好在航母还比较耐打。经过一番抢救后终于避免了沉默的命运,只是那些没有武装的运兵船在战斗中却成了俯冲轰炸机们争相蹂躏的对象,十六艘运兵船全都沉进了大海,这样一来特混舰队今次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即便今晚是赶到福州也不能把第二第三师团接出来。
远藤喜一的右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昭和十二式指挥刀,面目在不停的抽搐着,而在远藤喜一的身后舰队参谋长宇桓缠则是紧盯着他。值此大败之际,他可是很害怕自己这位司令官一时想不开突然掏出指挥刀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毕竟按照惯例,如果舰队最高指挥官战死或是自裁的话。他这个舰队的二把手回到日本后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那口硕大的黑锅肯定是落到他的身上,所以无论是为了人道主义或是自身着想,远藤喜一都不能出事。嗯……至少是在回到日本之前不能出事。
看着远藤喜一痛苦的样子,宇桓缠深吸了口气才说道:“远藤君,我们回去吧,虽然支那飞机已经走了,但这一带海域还是不安全,毕竟我们不知道支那潜艇什么时候还会过来。剩下的帝国将士还要靠您带领他们回到日本本土呢。”
远藤喜一凄然一笑道:“我知道,宇桓君你放心,在把剩下的勇士们带回日本之前我是不会剖腹自尽的,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一定会承担。不会连累你的。”
宇桓缠老脸一红,他知道自己那点小心眼早就被对方看穿了。不过他对此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这次的战败本来就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这次行动的最高军事长官是远藤喜一。他这个参谋长只是负责提供计划以供决策而已,及时把自己撇开才是上策,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远藤喜一深深的又看了宇桓缠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宇桓君,此次若能回到日本,我会向大本营如实说出此次战斗的经过,不管如何,此次的战败责任我是不会推卸的,只是日后宇桓君你日后要是再遇到支那空军就要小心了,从今天的战斗来看,支那的沿海已经不再是帝国海军可以任意驰骋的地方,我有一种预感,帝国今后在支那的行动将会越来越越困难的。”
看到远藤喜一伤感的样子,宇桓缠嘴唇蠕动了一下道:“司令官阁下,我……”
“你不要再说了。”远藤喜一把手一举,阻止了宇桓缠的说话,“经此一败,我回去后是不可能再在海军任职了,没有人会任用一名败军之将。但是宇桓君你以后可是要挑起重任的,你一定要提醒大本营那些老顽固,现在的支那虽然还没有什么像样的水面舰艇,但是他们潜艇和空军的威力你已经见识到了,今后你再到支那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可要谨慎了,在帝国没有研制出能够抗衡支那飞机的新式战机前,你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我的今天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听到这里,宇桓缠的心中不禁一阵凄凉,虽说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尤其是在海军这种兵种里,一个打了败仗的将领今后的前途必定是黯淡无光的,也是没有前途可言的。此番回去远藤喜一如果运气够好,不用上军事法庭,但最后的命运也只有脱下军装提前退役一途。
慢慢的,漫天的烟雾渐渐淡了下来,原本还能依稀看到的战舰的影子也被夜幕所包围,这支伤痕累累的舰队朝着东北方向缓慢的驶去……
在上千公里之外的广州,原本打了一个大胜仗的苏瑞应该是喜出望外才是,但此时的苏瑞听着梁治刚刚念完的此次战斗的伤亡报告却是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