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那些在脑海中的许诺与如果只是一种妄想,但是现在,上天真的把殷睿送到他身边了,白凡的嘴角难以遏制的弯起,他轻轻摸着殷睿的长发,最苦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只会比曾经更好,殷睿的眼睛也会治好的,到时候他就像曾经想的一样,带殷睿去看遍那些美丽的风景。
想着这些有的没得的事情,白凡的眼睛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精神,哪怕在床头一坐一天,也没有任何的疲态,正因为这样,所以在殷睿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
闪身躲过殷睿那猛然蹦起带着风声的一拳,白凡仗着殷睿看不见,以及不适宜脚下踩着床的软绵绵触感,悄然绕到殷睿背后,然后猛的抓住殷睿那摆出戒备姿势的两只手一绕,整个圈在了自己怀里,并在殷睿奋起反抗之前贴近他耳边轻笑道,“好不容易见面,你就这么欢迎我,睿?”
听到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殷睿一愣,但并没有放松戒备,他声音冰冷道,“你是谁?”
“我是凡啊。”
但是这个回答,却并没有收到白凡意料之中的效果,反而让殷睿的身上猛的出现了一股肃杀,劲道十足的一脚在白凡全然没有防备的时候踹来,踹的他飞身撞到了衣橱上才滑落下来,喉间一阵腥甜,一口血险些吐出来。
那一边,殷睿依然满身杀气,本应空洞的眼睛竟然可以看见怒火燃烧,全然怒到了极点的样子,他凭着声音看向白凡应该所在的地方,厉声道,“你是谁,竟敢冒充他?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是凡?”对殷睿来说,有人想要冒充白凡,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白凡捂着胸口闷咳几声,他愕然的抬头看向站在床上满脸杀气的人,完全没有预料到,与殷睿的第一次相处竟是这种情形,而且殷睿的样子,好像与他想象中的孩子……有些不同,不过白凡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向殷睿解释清楚。
“咳咳。”白凡捂着胸口,压下了那气血翻涌的感觉,“我当然可以证明我是白凡,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才八岁,那时候,我们饥不果腹,曾经有一段时间,靠吃水煮蒲公英果腹……后来,你才被你爹发现,还有每一年你的生日,都要吃一碗我下的长寿面,这样,还不能证明我是白凡吗?”白凡扶着衣橱,慢慢站起来道,他相信,殷睿听了这些话应该不会再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因为这些都是他平日里与殷睿相处的点点滴滴,下长寿面的事情还可能被有心人从平时的行为或者两人的来往书信中察觉,但是那段吃水煮蒲公英的时光,却绝对不会有任何外人知晓,那时候,殷睿还没有被殷南寒重视,只是一个被流放在后院自生自灭的庶子,没有人会注意那时候的殷睿,每天吃的是什么。
听了白凡的话,殷睿脸上的杀气与凶狠渐渐消失,取代的是一种迷茫,“凡,你真的是凡……”他空洞的双眼使劲睁大,想要看清近在眼前的人,两手在身前摸索着,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却一脚踩空。
白凡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倒抽了口凉气飞扑了过去,险险在殷睿摔下来之前接住了他,之前还有些闷痛的胸口却在这剧烈的动作下难以遏制的呛咳起来。
殷睿躺在白凡怀中,听着那胸腔中的震动,双手不自觉的攀了上去,并且顺着脖子,很快爬到了白凡的脸上,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全部被殷睿仔细摸索着。
白凡对于殷睿的这一举动相当纵容,甚至主动把他想摸的地方凑到他手下,不知过了多久,他笑道,“怎么样,这下相信我是了吧?”
谁知殷睿抿了抿唇,又恢复了无动于衷,“凡的腿前一段时间受了伤,我要看看你腿上有没有伤疤才能确认。”
白凡额头青筋直冒,“你这小子,还真难伺候。”说归说,但白凡知道殷睿的疑心一向重,所以还是同意了给殷睿验身。
脱.裤子太不雅,所以哪怕伤口在大腿上,白凡还是艰难的一点一点把裤腿卷到了那里,但是卷好裤腿把伤疤露出来后白凡又有点傻眼,因为殷睿的眼睛现在看不见,这又该怎么看他腿上有没有伤疤?想了想,白凡咬咬牙,直接抓住殷睿的手贴在他的大腿上,“你自己摸,这伤疤总该不是假的吧?”
殷睿的手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冰凉的,这样的手贴在温热的大腿上,存在感格外鲜明,尤其是殷睿的手在那条伤疤上摸来摸去,仔细“检查”时,更是宛如一条冰凉的蛇在上面游走,痒痒的让人格外不自在,白凡忍了又忍,眼见殷睿检查了半天,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抓住了殷睿那只还想继续往上探索的手,“检查完了吗?”
殷睿抬头看向白凡可能存在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凡。”
……
……
另一个世界中,黑月神教内的现任教主殷南寒,正撑头专注的看着一个托盘上的金色事物,那东西造型精巧,通体金色,宛如一个巴掌大的圆环,圆环上还镶嵌着一个小圆盘,更诡异的是,那圆盘中有一根指针无风自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此时,在那金色事物的周围,正围绕着两个念念有词的老道。这两个老道一个手持拂尘,另一个手持桃木剑,正不停挥舞着。他们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不时喝上一口符水喷出,满脸郑重的做着法事。
殷南寒坐在上首,一脸怀疑的看着那两个道士,如果不是这次所经历的事情太过诡异,他是绝对不会瞧一眼这些神神叨叨的江湖骗子之流的,但是现在,纵使不信,还是只能姑且先试试了。
那两个老道又蹦又跳的做法了半天,还烧了几张纸符,最后其中一个郑重的用手指沾了朱砂在一张黄纸上划了几笔,然后猛的将符纸帖在那托盘上的金色圆环上,大喝着,“封!”
那圆盘上的指针依然故我的弹跳,丝毫没有理会那老道气势十足的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