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麻仓叶王……果然,你就是当年那个男人唯一的徒弟,时雨。”老人死死盯着时雨,满是皱着的脸庞上露出怪异而扭曲的笑容,“本该千年前就死去的人,却在这个时代再次复苏!果然!你也掌握了泰山府君祭……就像那个恶鬼般的男人一样!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资啊!”
“你什么意思?”时雨动了动眉头,听出一点不对。
“看来,那个人还没有来找你啊!”老人似乎也有点惊讶,不过那表情很快又变得充满恶意,“十三年前,借由我麻仓家怀孕的女人转世成功的那个人……今年大概是十三岁整,比你还要小一些吧?”
“你是说……叶王老师,他也在这个时代?!”乍一听闻的时候,时雨确实很是吃惊。但她很快想起叶王曾经说过,泰山府君祭的时限是每隔五百年一次,而现在距离当初差了将近千年,理论上确实说得通。
“真是遗憾啊……在他转世之初没有果断地杀了他。”老人冷笑道,“那个男人,麻仓叶王是恶魔、是魔鬼……千年前,正是他一手导演了我们麻仓家的覆灭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麻仓家当初是在阴界之门打开的时候被阴界妖怪的百鬼夜行毁灭掉的。”时雨不动声色地说。
“呵呵。事到如今,这种天真的话,指望能糊弄老朽吗?”老人冷笑道,“是谁在同一时间毁灭了当初守护平安京的四神结界,导致百鬼之潮在第一时间就毫无阻碍地侵袭整个平安京,难道你忘了吗?”
这种秘闻,当初时雨也只是猜测而已,已经完蛋的麻仓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至少那个时候,时雨可以确定,在平安京除了麻仓叶王之外,绝对已经没有活的麻仓家的族人了。
但这种事情绝对是不能承认的,否则绝对是被全天下的势力群起而攻之的节奏。时雨微微皱眉,反驳道:“胡说八道。别忘了,叶王老师当初也是在那个时间逝世的。再说,以他的能力,毁灭区区一个麻仓家何须如此大张旗鼓!”
事实上,即使是当初重病在身的麻仓叶王,要毁灭麻仓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叶王的眼界也从来不在区区一个麻仓家身上,实际上他那时候是觉得全世界的人类都内心污秽、需要被大肆清洗一顿……
想着想着,时雨开始有点担心,千年后转世的叶王老师会不会一言不合又开始搞大事……
“哼,这件事先放在一边。”老人被时雨的奚落弄得额角青筋暴跳,也没心思跟她叨叨了,直截了当地道,“把你手中的那面镜子交出来。然后放弃抵抗,老朽可以做主不伤你性命。”
随着老人的挥手,四周无声无息之间出现了许多式神,再往后一点是操纵式神的阴阳师……
时雨顿时明白过来,刚才老人一直和她聊天似得说话,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叫救兵啊。
“你在说笑话吗?”虽然明白过来,她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傲慢模样,“就凭你们这种实力,也想从我手里抢东西?”
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按照系统的说法对式神进行分级的话,此刻围住她的基本上都是n级妖怪,别说是滑头鬼了,光时雨一个,都能在不用式神的情况下光凭阴阳术解决掉它们。
“大言不惭!给我上!把她手里的镜子完好无损地抢回来!”在苍老的怒吼声中,时雨朝着滑头鬼眨眨眼,挡在他身前,抽出了袖中的符箓。
第209章
十分钟后。
随着那道苍老身影的倒下,麻仓家的后山乱成一团, 一时再也没人有胆量去阻拦或是迎击敌人, 竟任由时雨和滑头鬼悠闲自如地离去了。
原本正在养伤的麻仓贵明拖着病体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狼狈凄凉的一幕, 望着倒地的那具尸体, 他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含恨道, “可恶!欺人太甚啊!!”
突然, 他想到了什么,急忙踉跄地来到老者尸首边, 伸手探入了他的衣服里。摸索了半天,只找出一些零碎的符箓,他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而此时, 时雨和滑头鬼已经悠闲地离开了这座山。
在门口与青行灯等式神集合之后,式神们的脸色颇为哀怨, 抱怨这次没有出手的时机。
穿过树林下山的时候, 滑头鬼注意到少女的神色有些低落, 不由笑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那个老头子就算什么也不做, 寿命也会在几天之内终结, 更何况他还死撑着向我们动手了。”
他的语气轻柔而带着一丝安抚, 时雨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失笑地摇摇头。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我不是在意这个。”她还没有无聊到将爱心挥发在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人身上,更别提老人是死于式神被杀之后的反噬,这都能用因果报应来形容了。砸了咂嘴, 她叹道,“只不过那个老头子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呢,我还有些想问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就是刚才明显出现异常的八咫镜。虽然第一时间就给八咫镜施加了封印,但时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处。毕竟,如果那道灵光真的是时雨想象中的那位的话,那绝对是个缠绕到极点的角色。
“你可以问我啊。”滑头鬼听着她略带遗憾的话,微微眯起眼,那双流金般的眼眸璀璨生辉,语带逗弄地道,“不必害羞。只要是小公主想知道的事,无论什么我都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哦。”
夜风吹拂、树影摇曳,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那张成熟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愈发显出那人独有的洒脱不羁。此情此景,换一个定力不够的,说不准早就被迷得找不着边了。只可惜时雨对滑头鬼实在太熟了,熟到已经没办法将他当成一个纯粹的异性看待。
“所以,我不问的事情,你就不说吗?”她死鱼眼地望着他,吐槽道,“滑瓢也太狡猾了。叶王老师的事情,一星半点都没有透露呢。”
“不,那个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完全没有想到啊。”滑头鬼眨了下眼,露出泄气的神色,“而且说起来,也不能确定那老头子说的是否真实。毕竟如果是叶王那种等级的阴阳师,应该不至于混到今日还没有什么名气吧。”
“说的也是。”时雨赞同地点点头,虽然她还是觉得那老头无缘无故不可能撒这种无聊的谎言,但滑头鬼说的也很有道理。如果麻仓叶王在十三年前就转世成功的话,这么多年应该足够他重新响彻名头才对。
毕竟无论在哪个朝代,他都能够称得上是天资绝代的那一批人。而且,他还十分热爱搞事……
“先不说这个,滑瓢,你刚才是不是趁乱从那个人身上摸走了什么?”毕竟现在线索稀少,时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困扰太久,很快转移了话题,“刚才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眼花了。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上就压了一只手,并且头发被狠狠地揉乱了。
滑头鬼似笑非笑低头看着她:“不错嘛,观察力大有长进。”
但他似乎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打算将东西拿出来共享的意思。时雨愈发狐疑起来,挣脱了那只大手之后,捂着头好奇地瞪着他:“错觉么?我怎么觉得滑瓢你好像不太想让我看到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当时隐约间看到的似乎是四四方方的……书?
“你真的想看?”滑头鬼沉吟了一下,他当时是不经意间看到了老人怀里露出半截的书封上的字,才临时起意要拿,当然也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但光是书封上的署名,就让他隐约猜到了一点内情。
时雨被滑头鬼脸上的严肃神色弄得有点慌,但她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好。”滑头鬼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回去再看。”
接下来的时间,在时雨的迫不及待中快速地流过。
等他们回到奴良组本部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弦月高悬,大宅内部却灯火通明,极是热闹。
见他们回来,原本独自坐在樱花树的枝头饮酒的奴良陆生顿时看了过来。
月色下愈发显得清冷锐利的红眸先是望了眼时雨,冲她点点头,之后才不满地瞪向了金发的滑头鬼,冷哼:“老头子,又去哪里快活了?就会把麻烦事推给我!”
“哦豁,难不成陆生你连这种场面都搞不定?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让你继承奴良组啊。”与对时雨的呵护不同,滑头鬼对自家孙子的要求一向严格,在有必要的时候十分严厉,平日里则是调笑戏弄居多。爷孙俩的斗嘴时常让时雨看得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