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告退。”崔嬷嬷很懂事,“陆如,?陆玉,你们两个伺候好岑姑娘。”
“是。”陆如二位到底年轻,听着崔嬷嬷的话,只觉得前途茫然,心里更是打紧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怠慢。
生怕日后,自己是被送出去做粗使婆子的那一个。
岑悦眼里泛起淡淡的笑意。
这崔嬷嬷,果真是有一套。
*
陆鹤州知道母亲有事,便听话的送了太医出去,只到底也不敢将母亲自己留在那里,最终还是回去了。
亭子里面,陆夫人一个人坐着,抱着个温暖的手炉,陆灵意跪在地上,瘦小的身体摇摇欲坠。
陆夫人看见他过来,慢慢开口,“你怎么又回来了?”
“孩儿放心不下母亲。”陆鹤州在她身侧坐下,“母亲预备如何?”
他叹口气,“孩儿的太傅府也够大,母亲若是喜欢,也可以搬过去住。”
陆夫人摇头,“我是陛下的亲堂妹,堂堂郡主,更是亲旨册封的长乐侯夫人,这长乐侯府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家,也是我的家。”
“为何他做错了事情,要我搬出去?”陆夫人淡然道,“州儿,我无论如何都不离开,你也不要操心,我是侯夫人,你大嫂是世子夫人,这侯府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欺了我们去。”
陆鹤州便没有多劝。
“母亲,你只需知道,我和兄长,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陆夫人眼里泛起一丝笑意,她欣慰地拍拍陆鹤州的手,“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的声音忽然一顿,目光转向远处,神色也渐渐冷淡下来。
陆鹤州站起身,看着远处而来的长乐侯。
“父亲终于回来了。”他淡淡道,“孩儿见过父亲。”
长乐侯早已得知了消息,这会儿看着陆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夫人……”
陆夫人只冷眼等着他说话。
长乐侯闭上眼睛,“州儿,你带着灵儿避开,这是我和你母亲的事情。”
陆鹤州纹丝不动,“父亲,今日不仅仅是你和母亲的事情,孩儿身为人子,也该知晓一二,至于陆灵意……”
他瞥了眼陆灵意颤抖的身体,“事情因她而起,她怎么能全身而退?父亲莫把孩儿当做傻子。”
长乐侯叹口气,“罢了,你们翅膀硬了……”
“孩儿羽翼丰满,自然要回报父母的。”
“你……”
“父亲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欲和孩儿争吵?”陆鹤州问他,“为了母亲安危,孩儿自然寸步不让。”
长乐侯叹口气,慢慢闭上眼,“罢了,你要听,自然也能听。”
他看向陆夫人,慢慢道,“灵意,你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陆灵意乖巧地站起来。
陆夫人也不在意,只冷眼看着这二人,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巧舌如簧辩驳的。
“夫人可还记着,江家幼女江锦娘。”长乐侯慢慢开口,见陆夫人脸色微变,便继续道,“想来夫人还不曾忘记她,当年她寄居陆府,同我两情相悦,结果镇宁王府和我父母一意孤行,定下婚约,要我娶你。”
陆夫人很冷静:“并不是我要嫁给你,不过是门当户对罢了。”
初初得知这件事情,她是非常震惊痛苦的,冷静了这一会儿,陆夫人已经很淡然了,可听见这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她心里面,还是不由自主地抽痛。
多年夫妻,相伴到老,居然只得对方这样的评价。
长乐侯道:“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怪你,这么多年也在很努力做一个好丈夫,不纳妾不狎妓,我已经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陆夫人冷冷看着他。
“可是……可是锦娘离开侯府嫁人之后,没几年便丧夫,被夫家视作克夫的女人,百般折磨,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找到了我。”
陆夫人还未说话,陆鹤州却已经怒不可遏,“所以你们便把持不住,干柴烈火,还生下了这个孽种?”
他想起自己母亲被人陷害,受了这么多苦,便觉得心惊。
“所以你说的……她的母亲是个上不台面的妓子,其实是假的?”陆鹤州指着陆灵意,冷声问道,“她母亲是江锦娘?”
长乐侯不理他的怒火,只是淡然道,“州儿,你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爱锦娘,我愿意为了她失去一切。”
陆鹤州理智分析道:“可你还是娶了我母亲,放弃了她,你若当真如此深情,何不坚持到底,干脆娶了她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如何?”长乐侯终于激动起来,“今日你这般说,你以为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我便不同意你与那岑家娘子的婚事,你又能如何?”
“我是你父亲,没有我的允许,谁敢为你留下合婚庚帖?”长乐侯冷笑,“州儿,天底下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那母亲又做错了什么?”陆鹤州看着他,“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便是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同事伤害两个女人!”
陆夫人拉住他,“州儿,你不必跟他争论,没有必要。”
陆鹤州没有说话。
“我不是没有娘家没有靠山的女人,镇宁王府不也是好欺负的。”陆夫人安然道,“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然你知道,我兄长没有女儿,一向拿我当做女儿,你也知道,两个儿子都会跟我一派。”
她慢慢笑了,“到时候,你该想得到自己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