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祎也十分认同:“但这药也不是立时可得的东西。”
靳雨青捏着对方的手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鲛人泪能有连|城之价,除了它可遇不可求之外,还有益寿延年除百病之效,若是能以鲛泪为引熬制药物,定然能够事半功倍。可城中那么多军士,这就意味着要大量的鲛人泪,燕文祎自然不舍得。
靳雨青哭一下他都心疼,别说要哭一盆了!
“身外之物,不过是掉几滴泪而已。”鲛人无所谓道。
这批将士都是二皇子燕齐哲手下的能兵巧将,与燕齐哲关系密切,自然知晓燕文祎心系一只鲛的故事。但他们都以为那最起码是只貌美非常的鲛女,却没料到竟然是眼前这个双目无距的雄鲛,一时惊讶。
他们一直以为这美人是跟随在三皇子身边的宠|儿翻译,打量了半晌,这会儿才自知失礼,赶紧将目光收回,纷纷站起来向靳雨青作揖行礼:“公子救命之恩,我北涂上下将士必没齿难忘!”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靳雨青整日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眶在城中奔波,由燕文祎拨给他的一名侍从领着,帮助大夫们将珠泪磨成细粉,每人的药碗里都撒上那么一撮,没病的也融水喝上一碗,以作防备。而军师几人病的较重,姓名虽是无忧,但还是下不来床榻,西线军队的处理之职就全权落在了燕文祎的手里。
夫夫俩都是在各种各样的战场上折腾过好几个世界的人,迅速将重心从阻止疫疾传播调整到军队部署上来。
他们仍然向芜军传递着“我方将军病重不治”的虚假消息,待芜国士气松弛时,突然趁其不备攻打出去,将战线慢慢向芜国腹地推进。永新关也成为北涂军后方一个供应物资的重要城垒。
燕文祎二人因自身限制,虽无法上阵英勇杀敌,但所筹划的行军之法却巧妙无比,将北涂军队因对芜国地理气候的不适而造成的劣势降到最低,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连续巧夺了芜国好几座久攻不下的顽固城池。
起初对这一瞎一哑的两个残疾人抱有不信任之态的将领们也很快体会到这种速战速决的快感,对他们二人心悦诚服,再也不敢小看,凡是扎营遇见,均恭恭敬敬地唤上一句“三殿下”和“夷清公子”。
有这蓄意搅乱芜国气运的二人领导北涂军,秦逸既没有了原本该从鲛人族中榨取的军饷,也在北涂细作的挑拨之下误看了北涂军的实力,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挫,直被这群北夷人逼到了家门口。
他大位未即,就陷入了被三面包围的苦战,正是一口恶血拥堵心中无法排遣的时候。
而此时,营帐里。
已与中路军取得联系,准备近日汇合的北涂将领们,在商榷了具体事宜后,纷纷各回营帐准备休憩。
燕文祎端着一碗奶浆掀开帐帘,看到靳雨青正摸索着一把长剑,表情似有些低沉怀念。
“想什么呢?”燕文祎的声音直接从心窝里响起,缱绻缠|绵地绕在他的心头。
靳雨青却无法从共享系统传递的声音来判断人的方位,只能抬起头来,正如普通的瞎子一般,伸着胳膊茫然地四处乱转,最后脚下一跌,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去哪了?找你好久。”他耸起鼻尖,嗅到一股奶香。
“芜国仪水县盛产一种味道芳香的俏绿茶叶,正好附近有片茶园,我令人买了些回来。行军途中也弄不来新鲜活鱼,只能给你煮些茶喝,当零食罢。”
靳雨青被扶到榻边,耳朵朝着燕文祎的方向,听他似乎在滤水烹茶,小声道:“没事,不吃鱼也不会怎样。”
“虽然你世世都是王,但好像自从跟了我,你总在奔波劳碌的吃苦。”燕文祎无奈地笑了笑。
“说什么,”靳雨青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垂首吻了吻他柔|软的发顶,“没有你,我怕早就被系统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