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结果,在这桩宫廷秘辛里,谁都不是正义的一方。
但不管历史如何扭曲龌龊,作为王国的最高执法者,唯一的王,琼斯王庭的责任是负担国家的未来,任何质疑自己政权权威性的力量或真相都不可能公之于众,他们需要民心、需要拥戴。作为一国之王就是这回事,自私是通病,没有谁的手是彻底干净的。
这是用鲜血和尸骸铺就出的一条通天大路,说到底,琼斯王族和哈里斯都一样身怀罪恶,只能叹一句成王败寇而已。
靳雨青抚过密室中的祭台,那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堪称是一件艺术品……可装饰得再精美也不过是一块用来夺人性命的砧板。他在密室的一方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志。在沼泽石窟里被困死后,怨恨邪灵久久不散的哈里斯附身在野狼的身上,借助血祭的力量不断地转生。也许是怕如此频繁的换身行为会使他的记忆出现偏差,所以才迫而写下这些文字,记录着复生以来的始末。
赫拉斯翻看了几页,大多是日常琐事和怨念王族之语,要么就是对多莉丝的思念。
“可他……是怎么控制王国灾难的?”赫拉斯不解道。
靳雨青说:“是狼。他能驱使狼群,破坏防洪堤、毁坏田地和庄稼,屠咬村民,亦或者将疫病鼠群带进城中……百姓之间愈传愈离奇的谣言会成为他舆论的武器,无头案多了,假便成了真。”
“赫拉斯,”他唤了一声,对方便向他看来,“时间也不多了,帮我把它们……都毁了吧!”
赫拉斯瞧了一眼他所指的凹槽里的东西,点点头,找来一个石匣子将它们都装了,用厚重铁链锁死抱在怀里。他迈开两部,回头看到靳雨青靠坐在祭台上,犹豫片刻又倒回脚步,义正言辞地说:“我想了想,还是不能将你留在这里。那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回王城,让阿维德陛下派兵来,倘若你真的——”他顿了顿,继续道,“……喜欢跟那只狼在一起,到时候押解回去,怎么都行。”
靳雨青奇怪地眨了眨眼:“你难道让我把他圈养在笼子里吗?”
“这……也没什么不行。”
“嗯,那确实是种情|趣,”靳雨青坐在祭台上,缓缓摇摆着两条腿,意味深长地说道。过会儿瞥了一眼贺拉斯黑掉的脸色,才笑着挥手,“好了好了,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处理事情你放心,我可是非常惜命的!”
赫拉斯见拗不过他,摇摇头,无奈地带着石匣子离开了。
靳雨青环视了一圈密室,发现头顶的天花板上也刻着一个大大的图腾,狼目一般深深地俯视着一切。他撑着手臂看了一会,才转向密室门口,唤道:“尤里卡,进来呀。”
话音刚落,一个袖长的白袍男子从门后阴影处走了进来。
“真是的……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父神?”靳雨青笑眯眯地伸手将他揽过来,整理尤里卡有些乱糟糟的发丝,道,“是我把你宝石都扔了的,你没把赫拉斯怎么样吧?”
“他这么关心你,还怂恿你离开我,你觉得我该把他怎么样?”尤里卡没有理睬绿石的去向,却蹙起眼睛,嘴唇翕动着,醋意大盛地与他计较起贺拉斯的问题来。
靳雨青失笑,拿手指刮过他的鼻梁:“他喜欢诺娜的,就那个对你特别好的活泼小姑娘,你肯定还记得。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着一个没身材又不好玩的男人爱不释手?”
尤里卡盯着他,拇指抚|摸过青年下唇一个细细的深红伤口,那可能是爱意汹涌激烈时,他不小心咬破的。
靳雨青张开嘴,牙齿轻轻地咬了他指尖一下,男人一愣,整个指节就被柔软地吮了进去。
尤里卡慌张把手抽|出来,湿亮的手指无处摆放。
“怎了,还没有要够?要不要再来一次……在祭台上,我就是你的祭品。”靳雨青抬腿环住他的腰,在对方耳边吹着气调|戏道。
“我知道你是想转移我对血祭的注意力。雨青,你不用这样故意引诱我。”尤里卡一改之前色意湍急的模样,沉静的语气令靳雨青产生了一种恐慌的错觉,不自觉地就握紧了对方的手,听他张了张嘴,说:“这一世是我没用,拖累了你,抱歉。”
“你别这样吓我,我还以为你怎样了呢。”靳雨青松了一口气,从祭台上跳下来,边走边道,“人总有得意失意的时候,没有互帮互助,哪来的感情对吧?再说了,你是一匹狼,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能站起来、学会说话,记起我,我就挺高兴的了。”他一转头,挂在尤里卡的身上,笑了笑,“而且,你都守了我那么多个世界,就当换我报答你一下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哎,话说我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