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十天了,真是想不出,他们是怎样做到的。”看着窗外滴滴沥沥的细雨,许还山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许还山对面坐着的中年人,此刻亦是一脸的忧虑。坐在许还山对面的中年轻人叫宋海,是军统在上海的一个联络员,此人也是上海军统推出来跟上海地下党接触的唯一人员。
许还山这段时间同军统的接触有些频繁,尤其是上海地下党根据陆远派人送来的情报,在苏州郊外找到那些被藏匿起来的大量文字资料之后,许还山便开始按照上级的指示,主动联系在上海的军统组织。重庆政府内部有潜伏的日本特务,尤其一些军政部门的要害位置上,亦有大量早已经被日军收买的叛徒存在,许还山只靠着一张名单,便很容易联系上了上海的军统组织。
这一次同宋海的会面,是许还山的自作主张,已经能百分百确定陆远就在日军司令部里的他,试图用自己不足为道的努力,为陆远营造出一条逃生之路。“老许,我已经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我并没有反对你这种想法的意思,不过我得要劝你一句。那是日军司令部,而且日军抽调了大批野战部队进入上海,在这种局面下,占领日军司令部的那些人,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沉默良久的宋海总算开口说话,只是他的这番话,却不是许还山希望听到的。
许还山刚想要开口反驳宋海,却被对方抢先继续言道,“老许,你以为我们军统就没有想办法吗?在已经过去的十天里,我们军统已经动用了几乎所有的渠道和力量,只是很可惜,我们的内线始终没有办法靠近司令部大楼。老许,除非你们在日军中有内线,否则你的这种想法便是白日做梦。”
宋海的话令许还山无从反驳,因为上海地下党透过潜伏在虹口区的内线,打探来的情况和宋海刚才所说基本一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全都牺牲在那栋该死的大楼里?”已经红了眼眸的许还山,伸手抓起面前的酒壶,仰头狠狠的灌了几口,放下酒壶的时候,许还山的脸上已经出现两道泪痕。
无独有偶,在许还山和宋海两人相对而饮的时候,处于日军重重包围之中的陆远等人,也正围坐在一起,正来回的传递着一个酒瓶。酒是陆远从3楼一个房间里翻找到的法国红酒,没有找到酒杯,陆远等人只好围坐在一起,每人一口的不住传递着酒瓶。半个小时前,包围大楼的日军刚刚运走了那些战死日军的尸体,作为回报,日军承诺在雨停之前,绝对不会贸然发起进攻。
如果是换做董鹏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主事,都绝对不会答应日军如此的要求,可陆远却偏偏就答应了。“这场战斗,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战斗,这是一场交锋,是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交锋,否则外面的日军早就用炮火摧毁大楼了。”面对董鹏等人的疑惑,陆远给出如此的回答。“外面一定有很多人在关注咱们,咱们每多坚持一分钟,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分钟的胜利。”
大楼外细雨绵绵,大楼里,陆远等人却围坐在一起,品尝红酒之余,个人也都想着个人的心事。大楼外面的日军似乎很守承诺,陆远几次用全视角地图扫描大楼周围,都未发现大楼外的日军有异状出现。能在日军司令部大楼里坚持到现在,实际也有些出乎陆远自己的预料,在这十天时间里,陆远等人击退日军十数回的攻击,杀伤日军超过600余人,这是陆远事先所没有想到的。
一直坚持到现在,陆远身边的人也从最初的近20人,降至不足10人。不过弹药和食水还算充足,只要稍稍节约一下,再多坚持一个星期完全没有问题。“头儿,日军派人来了。”闭目养神的陆远突然被董鹏叫醒,侧身站立在窗前向外张望,只见两个举着白旗的家伙出现在满是泥水的大楼前。被日军派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翻译,而另一个,却是铃木左西手下的一个中尉军官。
“尊敬的阁下,大日本皇军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和战斗力,如同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大日本皇军已经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而你们,同样付出代价。这里是上海,是被大日本皇军牢牢掌控的上海,你们应该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提前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斗?以此来避免没有必要的牺牲呢?”这个叫前田的日军中尉目不转睛的看着董鹏,在身边翻译转述自己话语的同时,试图从董鹏的表情中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