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列靠下,赫然写着,“姜仲行”三字。
梁秀才使劲眨眨眼,生怕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语,“果真是姜兄!我这就给姜兄报喜去!”
梁秀才恰好住在双溪村的旁边,自然也知晓同窗住在双溪村,当即跑去坐车的地方,问那赶车的老爷子,“老爷子,可去双溪村?”
姜三爷子一听,这不是自家村子麽,再一打量面前人,不认识啊,就问,“后生,你去咱们双溪村有啥事?走亲戚啊?”
梁秀才大喜,忙问,“老爷子是双溪村人?那您可识得姜家二郎仲行?”
姜三爷子挠了挠脸,“我认识啊,姜家的二小子麽,出息着呢,在县里念书的,跟我是本家。”
梁秀才卖够了关子,笑眯眯说,“小生在这里恭喜您了。姜兄这回可是考中秀才了,中的还是廪生。”
姜三爷子“吼”地一惊,接着就是一喜,猛的把旱烟往车架上一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快上车,我们快回去报喜!”
虽然没听懂什么是廪生,可秀才姜三爷子还是听得懂的!
他们姜家居然出了个秀才公!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爹是秀才啦~
恭喜绵绵爹爹~
第10章
下午得了空,姜老头便带着儿子去山里打猎,打算今年跟家里多添些进项。也就是姜家,几个儿子都人高马大的,还学过几手打猎的本事,才敢往林子里窜,双溪村的别人家也就只能眼馋着。
看着姜家三个儿子高高大大,领头的姜老头也身子骨硬朗,进了山就没有空手出来的时候,有那心里妒忌的大娘就故意说闲话,“咱们这前山后山的野物,都给这老姜家一家给独占了。”
姜大郎、姜三郎都是嘴笨的,姜仲行却不是那等甘愿吃哑巴亏的人,冲大娘笑眯眯,“林婶,这山里畜生多,谁猎着了自是谁的。可没人拦着不让别人进,是不是这个理?”
林大娘也是个怂的,说说闲话还敢,被人指着鼻子给怼回去,可就不敢吭声了,撇开头去,等姜家人走远了,才暗啐一口。
“呸,活该考不中秀才!”
旁边有看不过眼的年轻妇人,翻了个白眼,“婶子,姜二郎给全村人写春联,可没把你家落下吧?”
话刚说完,就见牛车从远处而来,缓缓在大树下停稳,正是载着梁秀才的姜三爷子回来了。
“爹,今个儿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年轻妇人正是姜三爷子的大儿媳妇,纳闷问道。
姜三爷子满脸喜气洋洋,挺着胸脯下了牛车,“老大媳妇,快去把你二伯他们请来。”
大儿媳妇还纳闷呢,一把南瓜子壳丢到一边,“爹,啥事啊?”
姜三爷子脸上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得意洋洋道,“姜家二小子出息咯。呵呵,以后可不能喊二小子了,得喊姜秀才了。”
这话一出,刚刚诅咒姜二郎考不中的林大娘仿佛被打了个巴掌,站起来追问,“你说啥,啥姜秀才?”
姜三爷子正自豪着呢,秀才可是跟他本家呢,抬着下巴,“咱村里有几个读书人?自然是我二哥家的二郎了!”
大儿媳早抬腿往村里跑了,还扯着嗓子往自家的方向喊,“大牛、大牛、”
她男人姜大牛探头问她啥事,大牛媳妇赶紧说,“快去山上把二伯他们喊回来!你二伯家二兄弟中秀才了!”
姜大牛也是一愣,然后连草鞋都来不及换,就一路跑出去了,报喜的事情,放在哪儿都是好事,生怕被别人抢先了。
众人一看姜三爷子一家子都把活儿给揽了,把梁秀才给团团围住了,七嘴八舌问。
梁秀才自己也是农户出身,对淳朴的乡亲很是习以为常,好脾气的回答众人,“姜兄这回的确是中了秀才,还在县学的时候,夫子就说过姜兄学识是够的,先前几回未中,怕也是运道不大好。”
又有人问,“方才听三爷爷说,您也是秀才?”
梁秀才不是那种爱炫耀的人,遂不大好意思道,“此番也是凑巧中了,列居中游罢了,不比姜兄,竟是考中了廪生,在秀才中也是极为难得的。”
说话间,姜老太已经从姜家过来了,明明是个老太太,却跑的飞快,把报信的都甩在了后面,与她一道来的还有何氏与姜锦鱼。
梁秀才一见这阵势,便起身拱手道,“恭喜姜伯母,小子特来给您报喜了。”
姜老太自是喜笑颜开,正要追问,一想自己那也是秀才的娘了,可不能给儿子丢脸,忙稳重下来说,“梁秀才是吧?多谢特意赶来,二郎这会儿正赶回来,先去我家喝口水歇歇吧。”
梁秀才一笑,答应下来。
姜老太喜气洋洋就要走,还是何氏轻轻拉了婆婆一把,姜老太反应过来,朝着看热闹的村民们道,“今个儿实在忙,过几日再好好请回客,大家伙儿都是看着我家二郎长大的,都是叔伯婶婶,可一定要来。”
“一定去、肯定去……”
村民们哪有不应的,就连素来与姜老太不合的几个都笑得脸都酸了,生怕被别人挑刺说笑得不真诚,可关上门就差一口牙都咬碎了。
咋就姜老太那个老婆子这么命好?!生了四个儿子就算了,现在都做上秀才娘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再看家中躲懒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棍子一顿揍。
梁秀才在姜家坐下不久,姜仲行就与父兄回到了家中,见村长里正都在,拱手喊人。
“村长、里正。”
村长褶子都快笑出来了,和蔼道,“回来了,梁秀才在屋里等着呢。你既然回来了,我们就不多留了。今天是个喜日子,你先招呼梁秀才,咱们自己人啥时候过来贺喜都成。”
姜仲行送走村长,才坐下与梁秀才说话。“梁兄。”
一见到姜仲行,梁秀才又把刚才的话给说了一遍,道了喜。
姜仲行路上回来便得知自己考中了,心中虽然也高兴,但仍是沉稳自持,拱手笑着道,“梁兄,同喜。多谢梁兄特意跑一趟,本想留梁兄吃饭,可梁兄亦有大喜要告知双亲,便只能来日再邀了。”
见姜仲行这般稳重,没有因为中了廪生便喜形于色,梁秀才愈发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对,此人日后必能出头,他以往在县学中与姜仲行关系不过尔尔,此时倒是真的生了结交之心,又贺了一遍,两人约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