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江凌飞在固定服下疗伤药物后,便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手脚皆被缚,内力也化了七八成。谢含烟坐在床边守着他,依旧是那双饱含怨恨的眼睛,鬓发染上灰白,岁月如刀,仇恨亦如刀,生生将昔年名动天下的美人,雕刻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
江凌飞脸色灰白:“娘亲又想做什么?”
“你既不愿对季燕然下手,我也不勉强你。”谢含烟用丝帕轻轻沾去他额头冷汗,“但我筹谋多年,也不会放任你破坏整个计划。那半瓶解药之后,萧王府予你的恩情便已还清,以后便安心在这里休养,不必再管外头的事情了。”
“娘亲!”江凌飞撑着坐起来,“放了梅前辈。”
“他本就在大梁军营里,不用你操心。”谢含烟冷冷打断,拂袖离开了卧房。
江凌飞粗喘两声,又颓然疲惫地倒回床上。
得想个办法出去了,他想。
……
胖貂正蹲在桌上,怀抱一根青笋,啃得汁水四溢,摇头晃脑很是陶醉。
云倚风用指尖轻触它的光滑皮毛,正在出神想心事,就听外头有人道:“王爷!”
“王爷刚服下药,正在运功平气。”云倚风打开门,“有事?”
“是。”守卫双手呈上,小声道,“林副将从西北送来了一封信。”
一封与故人旧事有关的信。
这下,季燕然也顾不得梅竹松的医嘱了,披着衣服下床,拆开草草看过一遍,林影在信中提到,自己已在西北阿勒山一带,打探到了昔日玄翼军的旧部的线索。说明先前众人的推论成立,当年的确曾有一小股军队,脱离大军私自西行,至于这西行究竟是为执行任务,还是临阵脱逃,得找到当事人后,方能有定论。
“我猜八成是临阵脱逃。”云倚风道,“因为在蒲先锋学会制造兹决后,玄翼军的作战地点一直偏向国境南域,没有一场需要到西北求取援军。”
季燕然笑道:“记得这般清楚?”
“那是。”云倚风勾住他的肩膀,“将来王爷大胜,于军中设宴时,我也是要一道喝酒烤肉彻夜长谈的,自然得多背几场战役,免得被人瞧不起。”
季燕然握住他的手:“去喝几杯可以,彻夜长谈不准,喝醉更不准。”毕竟自己手下那群痞子,作战时自然一等一勇猛,战后可就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了,烂醉如泥时,什么浑话都说得出口,他不舍得让自家心肝去听下流荤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