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短暂的交流之后,几人便选了张桌子落座,让店小二送上晚饭。
起初,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闷。
几乎只能听到细微的咀嚼声、呼吸声,以及碗筷碰撞发出的声响。
姬冰雁向来寡言,全书斋也不是多话之人,而苗七,则是因为先前经历的事情心力交瘁,半点儿都提不起兴致闲聊,好在——还有一个热情好客的胡铁花在场。
几杯酒下肚,胡铁花便把之前发生的‘不愉快’抛之脑后,热情的招呼起西门玉这位客人。
西门玉很会与人相处,三言两语间,便同胡铁花熟络了起来。
有苗七这个中间人拉近关系,胡铁花对西门玉的印象本就不差,在对方展现出不错的酒量后,更是好感度倍增,一口一个‘西门兄’的叫着,开始给对方灌酒。
气氛渐暖。
随后,全书斋也加入了其中。
他虽没有胡铁花这么容易就能和别人交朋友,却也不是个古怪孤僻的人,西门玉既然是苗七带过来的朋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冷落了对方。
何况,全书斋发觉,自己和西门玉还是挺能聊得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得知西门玉乃是一名玉石商人后,连姬冰雁都提起了兴致,开始同对方交流起经商心得。
最后,竟只剩下苗七一人,仍旧保持着沉默。
苗七:宝宝心里苦,宝宝只想静静的吃顿饭。
美食治愈人心,对一名吃货而言,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再来一份儿饭后甜点!
小半个时辰后,啃着一块儿红豆糕的苗七如是想道。
他绝不承认自己心情转好,是因为西门玉走了的缘故。
见苗七吃的那般满足,胡铁花忍不住也尝了一口,然后立马打着哆嗦,丢下了那块儿只被啃了一口的红豆糕,嫌弃道:“我说阿七,你这口味儿未免也忒重了一点儿吧?”
这玩儿意简直甜的齁人,堪比苗七做的那些切糕。
舔舔嘴角,苗七眯着眼睛笑道:“所谓甜点,当然要够甜才够味儿嘛,你们中原人的口味太过清淡,我还特意交代厨子多放了两倍的糖呢。”
胡铁花嘴角一抽,忍不住小声咕哝道:“难怪你做的切糕甜的腻人,我还以为它原本就那味儿呢,没想到竟是因为你这家伙嗜甜……”
“切糕确实就是那味儿呀。”苗七笑眯眯的应道。
胡铁花眉头一拧,满脸难以理解的表情,对苗七问道:“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觉得你这嗜好有些娘气么?明明只有那些姑娘家家的,才会如此爱吃甜食。”
闻言,苗七当即反驳道:“呸,你这哪儿来的歪理,谁规定说只准姑娘家喜欢吃甜食啦!”
“反正我就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这么爱吃甜的。”
“你!”
眼瞅着这俩儿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全书斋赶忙出声打起圆场,“好啦好啦,老胡你就少说两句吧,阿七说的没错,没人规定说只准姑娘家喜欢吃甜的。”
“阿七你也别跟他计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素来一根筋,脾气犟得很。”
看在全书斋的面儿上,苗七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但胡铁花却很不服气,他一拍桌子,扯着嗓子便朝全书斋嚷道:“欸我说老臭虫,你这话是——唔!唔唔唔唔!”
姬冰雁及时出手,堵住了胡铁花的嘴。
他面无表情的强行镇压下某人的挣扎,然后对全书斋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带他下去休息,等到下半宿,再来同你们换班守夜。”
“好。”
全书斋颔首应道,并选择性忽视了胡铁花抛来的求救信号。
胡铁花两眼一翻,简直要被气炸。
若不是姬冰雁刚才趁他毫无防备,戳中了他的软穴,害他现下毫无反抗之力,他这会儿铁定要撸起袖子,跟全书斋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
“嘿嘿。”
苗七忍不住咧嘴一笑,幸灾乐祸的冲胡铁花做了个鬼脸。
然后被忽然扭头看过来的全书斋抓了个现行。
“你呀。”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全书斋忍不住伸手,在苗七的脑门儿上敲了一记,“老实交代,你跟那个西门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他和姬冰雁早就觉察出苗七的情绪异常。
也猜到了此事与那西门玉相关。
谁都做不到真正的无私公正,全书斋也不例外,比起素不相识的西门玉,他自然会打心眼儿里偏袒苗七,姬冰雁也一样,若不是因此,他们两个先前也不会刻意冷落那西门玉。
苗七捂着脑门儿哼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我之前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你以为呢?”全书斋轻叹一声,道:“阿七,你这脾气跟老胡是半斤八两,脸上根本就藏不住事儿,我和你姬大哥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苗七眨了眨眼睛,只觉心头一暖,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然后,他便将事情的原委仔细同全书斋解释了一遍。
得知苗七先前卖掉的那枚玉佩,竟然是西门玉赠给他的谢礼,而苗七之所以会情绪低落,其实是自己作的之后……全书斋表示,他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语,去谴责无辜的西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