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觉察到,湖中竟然还有其他人存在,那悬坐在半空中的白衣女子和宫南燕,同时向着巨石上方看去。
“真有意思。”
苗七满脸嬉笑的解开隐身,对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女子笑道:“你难道是神仙下凡不成?还得要人参拜?”
宫南燕立马怒声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岸边,认出苗七的黄鲁直不禁皱起了眉头,目露担忧之色。
而藏身在石缝中的全书斋更是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揪住苗七,问一问他究竟是想闹哪出,竟然敢在这种时候现身,还出言挑衅宫南燕和水母阴姬。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脚步已经朝着外边挪去。
悬坐在半空中,与苗七对视的水母阴姬却忽然开口,对苗七问道:“你是什么人?”
问话的时候,水母阴姬的视线并未落到苗七脸上,而是紧紧的盯着苗七腰间挂着的玉佩,在不明内情的人看来,就好像是她不愿意看到男人一般。
在场之人,大概只有苗七能听懂她这句话的涵义。
看到水母阴姬的反应之后,一直强装镇定的苗七终于放下心来,他看似随意的垂下手臂,拨弄了两下腰间的玉佩,反问道:“宫主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水母阴姬还没反应,宫南燕就满脸愤怒的叫道:“放肆!你这无礼狂徒——”
“燕儿,住口。”
长袖一甩,水母阴姬侧过头,对宫南燕丢了个满含警告意味儿的眼神,然后又回过头来,对苗七说道:“神水宫不欢迎男人,你若是现在离开,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她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大吃一惊,连已经半截身子探出了石缝,准备站出来同苗七‘并肩作战’的全书斋,也满脸愕然的停下了脚步。
这情况……明显不对劲儿啊。
水母阴姬怎么会这么‘大方’?
目光微闪,苗七垂下头,朝着全书斋藏身的地方看了眼,有些动摇的念头立马坚定了下来,他伸手取下腰间的玉佩,朝着水母阴姬抛了过去。
“宫主确定不给个面子?”
接住那枚玉佩的水母阴姬面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不知为何并未发作,她沉默了一会儿,挥袖将那枚玉佩又丢了回去,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何事?”
成了!
苗七眼睛一亮,赶忙抬脚在巨石上跺了跺,低头冲全书斋藏身的地方小声叫道:“楚大哥,你可以出来了。”
全书斋……全书斋一脸木然的从石缝中走出,在水母阴姬阴冷的注视下,跃上巨石,站到了苗七的身旁。
岸边三人:“……”
什么鬼,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人?
曲肘捅了捅全书斋的胳膊,苗七催促道:“你快跟神水宫主解释呀。”
鬼知道那面玉佩的效果究竟能有多大,万一水母阴姬等下反悔了,他们想跑都跑不及。
眼神古怪的瞥了苗七一眼,全书斋轻叹一声,习惯性的揉了揉鼻子,然后抬手对水母阴姬行了一礼,道:“在下全书斋,见过宫主。”
听到全书斋的名号,水母阴姬面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她皱起眉头,在苗七和全书斋之间来回打量了几遍后,却是对苗七问道:“你是来替全书斋求情的?”
“宫主英明。”
苗七点点头,又添了一句:“这也是他的意思。”
闻言,水母阴姬脸上的表情再次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一次的变化,要比之前几次明显许多,最起码,连不怎么擅长看人脸色的苗七,都能判断出她此时的情绪。
像是不甘,又像是忌惮,还夹杂了几分愤怒。
“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水母阴姬连忙低下头,一字字说道:“这个面子我给,全书斋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计较,现在,你们立刻给我离开神水宫。”
苗七立马应道:“那就多谢宫主啦,您放心,我们这就走。”
从头到尾,除了自报身份之外,一句话都没说上的全书斋:“……”
经过这么一出,水母阴姬的心情显然糟糕到了极点,她撇过头去,不愿再看苗七和全书斋,颇有几分迁怒的意味儿,冲岸边的黄鲁直和戴独行冷喝道:“你们二人竟敢擅闯神水宫,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她便抬起手来,打算对他们两人动手。
黄鲁直面色一变,赶忙出声叫道:“宫主且慢——我们二人并非有意冒犯,贸然闯入神水宫,实在是逼不得已而为啊!”
水母阴姬却并无收手之意,黄鲁直说完之后,她已经使出内力,将湖水聚成了数道水箭,箭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岸边的黄鲁直和戴独行二人。
宫南燕早就有眼色的远远退了开。
见状,黄鲁直顿时面露急色,又高声喊道:“我与雄娘子乃至交好友……”
原本蓄势待发的水箭骤然散落,又化成了点点水滴,落回湖中。
“几日之前,他收到一封署名神水宫的信函,信中说是您邀请他前来神水宫一见,但在昨日,我却从神水宫外的水道旁,找到了他的尸体。”
听到‘尸体’二字,水母阴姬的瞳孔猛然紧缩。
她霍然起身,不再保持那副‘飞升’的姿势,迅速掠到了黄鲁直面前,急声追问道:“你说什么?他死了?他当真死了么?”
黄鲁直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沉声道:“不错,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气绝身亡,但在他的手里,我发现了这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