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格格是魂不守舍的回去的, 刚一回到院子里,她便如同卸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他他。” 郭格格的面上再也没了那镇定自若, 抬手狠狠掐着手掌, 直到掌心都被掐破了, 才算是说出一句完成的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
郭格格转身, 一把掐住丫鬟的手心, 声音都带上了颤抖“是他,是他对不对”丫鬟被掐的面色都白了, 只好疯狂的点着头。
“是, 小姐,是他。”
郭氏勾着唇, 忽而笑了一声儿,像是悲伤却又带着几分开心“我以为我以为此生与他再也不会相见了。”
看清主子脸上的神色, 丫鬟吓了一跳,上去堵住郭格格的嘴“主子, 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说的。”
“你知道的。”郭格格抓着那丫鬟的手, 又哭又笑“你知道的,我心里”郭氏抬手捂着心口, 只觉得到现在心口还在跳动。
“我看见他是有多么的欢喜。”
“主子。” 丫鬟吓的唇色都白了, 顾不上大逆不道上前一把掐住郭格格的肩膀“若是被他人听见了, 小主你跟我, 还有那位江公子都得死。”
“江公子多么无辜啊, 小主难道你要连累他不成”
丫鬟的话说完, 郭格格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狠狠地闭上眼睛。
踉跄的跑到内殿中,她跪在地上对着佛像不住的磕着头“江姐姐,江姐姐你原谅我。”她本就内疚满满,如今看见了江知寒更是一颗心如同被火煎了一样,又扔进了油锅之中。
让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儿。
“一切都是意外。”郭格格跪坐地上,疯狂的往下磕着头“我当初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假有孕的药是你不小心喝下去的,真的不是我故意害你。”
郭格格拿着佛珠,手指疯狂的拨动着。
嘴上念叨着江知微,可是脑子里却是止不住的想到江知寒,想他的温润的眉眼,想他修长如竹的身形,还想他淡淡的气质。
克制不住,消退不了。
“珍儿,我想他。”郭格格面上满是痛色,哭丧着脸抬起头“我想他。”
“主子。”丫鬟当真儿是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主子,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不成”
郭格格看着面前的佛像,默默的流泪“我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丫鬟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小主“主子,从天穹山的时候奴婢就提醒过您,你与江少爷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刚开始入府放时候,主子还是很好的。当时府中李侧福晋最受宠,主子刚入府就受了福晋的青眼,很是在李氏那儿夺得了几分宠爱。
可自从与江格格去了一趟天穹寺,在那儿第一次见到江少爷,回来之后主子就变了。当时恰好碰上江格格没了。
两人作为姐弟关系,郭格格怕愧对江少爷,也带着一丝重新见面的隐秘心思,等江格格没了之后,郭氏打着为贝勒府祈福的幌子又出了府。
她在天穹寺一直等了三月,福晋的家书计接二连三的往天穹寺送,郭氏再不走,就要错过福晋的生辰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去。
但上天眷顾的是,她走的前一晚,居然还是等到了他。
虽然只是隔着远远的看了一眼,但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奢望。
“我本以为,此生与他是再也不能相见的。”郭格格说着说着,笑了一声儿。心中又开始酥麻起来“珍儿,你快去。”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快活“快去,去打听一下,他来府中做什么。”
“小姐”珍儿大惊失色,“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
“去,快去。”然而,这个时候郭氏哪里还能听她的面上冷淡的情绪半丝都无,眉眼中悄然还泛着一丝的春意。
“快,快去帮我打听打听”
那丫鬟很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跺了跺脚,到底还是出去了。
叶南鸢回去后,便一直坐在软塌上。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屋子里奴才们都被唤了出去,只有矮桌旁的架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她自从耿格格那儿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那儿,半夏与石榴知晓她如今难受,也识趣儿的不来打扰。
一直等到天都彻底的黑了,门外才传来脚步声儿。
沉稳有力,脚步不疾不徐,一直走到里屋之中“南鸢,屋子里这么黑怎么不点灯”四阿哥的语气里带着两分的笑意,瞧见坐在软塌上的人,面上瞬间浮现了几分笑意。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奴才呢”
叶南鸢没说话,眼睛却是落在了手边的一个果盘上,小厨房新一碟枇杷来,旁边还搁着个削皮的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