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泛着一股燥热, 半夏与石榴进来时候, 丫鬟们正在给屋子里通风。
四阿哥说了, 不让用冰, 可这么热天哪怕是十几个人围着打扇, 扇出来风也还是带着一股热气。
这叶格格可是贝勒爷心尖尖,奴才们哪里敢怠慢半分没了法子便去拿了冰水来, 时不时用帕子擦拭着桌子椅子, 以免减少几分这些暑热。
半夏进来时候, 一肚子火, 瞧见这些奴才们便也就不顺眼,横冲直撞走进来,眼睛往屋子里转了一圈, 立即就道
“都下去。”
她是贴身伺候着叶格格,如今府中叶格格又最受爷喜欢, 主子有势,奴才们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丫鬟们见是半夏吩咐立即听话退了出去。
“怎么了”床榻边,叶南鸢捧着手中玉瓷碗,对着勺子里粥吹了吹“这么毛毛躁躁,没半点规矩。”
“主子”半夏张了张嘴,一肚子话像是要说, 想到什么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刚刚在门口, 四阿哥那句话让她到现在都还胆战心惊着, 浑身上下仿若都浇了一盆冰水, 到现在身子还止不住打颤。
贝勒爷那句话,绝对不会只是说说。
半夏咬了咬牙,就见床榻上叶南鸢扬起头,小姐对她这么好,她就算去死也不愿意小姐被骗。
咚。一下,半夏咬着牙跪下来“小姐。”半夏想到小姐遭遇,还没开口就满脸泪“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去给贝勒爷吸毒”
叶南鸢不说话,半夏哭眼泪啪啪往下掉。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不醒时候,郭格格郭格格恰好查出来怀了身孕。”小姐为了贝勒爷差点儿都没了命。
半夏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口疼。今儿她就算是被四阿哥罚,她也不想小姐被瞒在鼓中。
“小姐 ,贝勒爷压根压根就不值得你付出性命。”
半夏说到后面差点儿就都开始哽咽了,哭哭啼啼抬起头瞧见床榻上人时却是瞬间就愣住了。
床榻上,叶南鸢神色半分变化也无 。
她低着头,捧着手中粥碗,低下头吹了吹,随即十分悠闲喝了一口。
“小姐。”半夏一脸疑惑,小姐这副模样怎么像是半点都不上伤心“您您莫非是半点都不在意不成”
“在意啊。”叶南鸢喝了一口鸡汤,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道“怎么尽可能会不在意呢。”
那一脸娇俏表情,半分都不像伤心难过样子。
半夏一脸狐疑,出去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瞧见身侧石榴,半夏还一脸晕乎乎问“你说,刚刚小主听懂了么”
石榴面不改色,低头查看着叶南鸢汤药,面上半分变化也无。
“喂,我与你说话呢。”半夏顶了顶石榴胳膊,一脸好奇“看你一脸都不着急样子,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石榴从始至终都不理会她,半夏却是越想脑洞越大。
皱着一张脸,一脸疑惑道“你说,小姐不会是没听懂吧”石榴抬起头,用一种无奈眼神低头看过去。
半夏却是彻底震惊了“难道小姐真没听懂”
她边说,边就扭头要往外走去,幸好身后石榴眼疾手快将人拉住了“你去做什么”半夏急一脑门汗“小姐可能没有听懂啊。”
“然后呢”
石榴低着头,面无表情“然后,你还要去跟小姐再说一次”半夏扭头,一脸疑惑,好像再好奇石榴为什么要拉着她。
“小小姐不知道啊。”
石榴松开半夏手“ 你别担心,小姐知不知道都有小姐道理。”她边说,边给半夏整理了几下衣裳,笑着道
“再说了,你忘了,贝勒爷可是警告过你,这事儿不准与主子说。”
半夏瞬间就想到四阿哥那板着脸,面无表情模样,大热天半夏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正院
因着郭格格怀孕正院里倒是好生热闹了几日。
乌拉那拉氏这几日倒是大大重震了一下福晋威风,郭格格怀孕给了府中其余人希望,贝勒爷接连大半年不去她们屋子里,在这样高门大院里没有恩宠日子可谓是度日如年。
如今郭格格怀了孕,这自然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希望。
郭格格回来之后,爷待她不也是不冷不淡可如今一看,郭格格都怀了身孕。再加上谁都知晓如今府中子嗣艰难,日后郭格格将孩子生下来。
无论生是阿哥还是格格,不说一个侧福晋,庶福晋只怕是没跑了 。
这让府中众人如何不羡慕
这几日不是初一十五,来正院请安人却是不知多了多少,乌拉那拉氏刚将人打发走,揉着自己眉心,一脸无奈。
“寻常往日里都没看见她们这番殷勤,如今倒是恨不得将我屋子给踏破。”
周嬷嬷捧着茶水上来,一脸笑意“都是些见利忘义,福晋搭理她们做什么”乌拉那拉氏确不想搭理她们。
若是放在以往,这些人来她屋子里请安资格都没有。
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李侧福晋眼看就要生,乌拉那拉氏虽是正妻,但从一开始刚入府受恩宠都是比不过李氏。
何况,如今还来了个叶南鸢。
爷为了她,已经处置了她堂弟,乌拉那拉氏折损了一大机会。本就开始落魄家族,可谓是又添一伤。
再说,叶南鸢用十两银子就段了她一个膳房管事。
接连两件事下来,府中对她这个嫡福晋威严已经越来越低,如今乌拉那拉氏虽烦这些人,但却又不得不去笑着应付。
“这些人”乌拉那拉氏摇着头,面上半分表情都没有。
“福晋,咱们做好面上功夫就行了,其余管旁人怎么想呢。”周嬷嬷起身,给福晋捏着肩膀“左右这一切都在咱们意料之中,其余就当看戏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