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江祁怀里搂着女孩,哄小孩似的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而酝酿了一晚上试图说出口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那修长的大手拍着拍着,就忍不住扣住了女孩的肩,拨弄她吊带睡裙的肩带了。
芷栖削薄的肩膀上骨肉匀停,浑身都是痒痒肉,绷不住笑的在他小腿上踹了一下:“干嘛呀?”
江祁沉默,俯身压住她。
可就在亲上去的前一秒,女孩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唇。
迎着少年疑惑的目光,芷栖躺在床上,栗色的长发铺了一床,莹白的巴掌脸上被月光的颜色映衬的静谧而柔和。
“江祁。”女孩轻声问:“你心里是不是有事?我感觉你今天晚上有点怪。”
。
果然,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芷栖了。
自己的一举一动,心浮气躁,都瞒不过女孩的眼睛。
江祁垂眸,轻轻在芷栖掌心亲了一下,而后起身把人抱起来,让娇小的女孩坐在自己身上。
“今天瞿衡导演给我打电话了。”少年瘦削的下巴抵在芷栖的肩膀上,声音低低的拢成一条线,钻进她的耳朵里:“他想让我回去,把《骄姒》拍完。”
芷栖一怔,侧头看着江祁高挺的鼻梁上那双晦涩不明的眼睛,眨了眨眼:“那你呢?是怎么打算的。”
江祁摇了摇头,诚实的说:“我不知道。”
“这个,你该知道的,我没办法替你拿主意,只能支持你的决定。”芷栖笑了,柔软的小手反握住少年修长的手指:“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很懊悔拖累了这部电影不能拍了吧?现在这个邀请,不是给了你一次补救的机会么?”
话虽如此,但是……江祁闭了闭眼:“我怕我做不好。”
其实诚如芷栖说的一样,他有心想要挽救自己的错误。
可每每一想到当时在郴空胡同里控制不住自己的病态,便又胆怯自己做不好了。
如果在一次的失败,那该怎么办?
岂不是对剧组,对瞿衡他们的又一次伤害么?倒显得自己更加不负责任了。
“江祁,你在怕什么?你可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啊。”芷栖一挑眉,扯了扯他的脸:“只要你想做,没有做不好的事情的。”
而现在的踌躇不定,犹豫不决,不适合江祁。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忘了告诉你。”芷栖凑近男孩,在他耳边轻轻的嘀咕:“你是天生适合摄影机的人,在上面的时候,闪闪发光。”
无论是拍电影还是拍杂志,江祁都是有那种天生可以吸引别人眼睛的魔力。
偶尔芷栖也会想,他离开娱乐圈是不是太可惜了呢?
对观众,对自己,都是一种‘损失’的感觉,可时至今日,他又有了一次选择的机会了。
因为自身条件的得天独厚,江祁有过很多次选择的机会。
但哪怕在多次的机会也抵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入睡前,芷栖看到江祁仍旧沉默不发的态度,困的迷迷糊糊间爬到他耳边给了最后一句叮嘱——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会尊重你一切决定的。”
她只是觉得江祁适合大屏幕,并没有非要他回去的意思,芷栖说完,就绷不住的扭头睡了过去。
卧室里落地窗前的窗帘还未拉上,透过照进来的月色,江祁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女孩恬静柔美的睡颜,忍不住俯身轻轻吻了一下。
和月光一起吻在她的唇角。
芷栖的那句话,就好像自己永远是他最坚强的一面后盾一样,
少年本来躁动不安的心脏忽然无比平静,祸害开朗。
江祁轻轻下了床,拿着手机走向客厅的阳台。
十一点半的时间,在娱乐圈里混的人估计不会睡,江祁看着通讯录里下午存进去的瞿衡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的盲音等待声中,江祁忽然觉得那些人说的是对的,自己始终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还想回去,只是一直无法攻克心理那最后一道防线——而现在,芷栖帮他‘破’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保存了瞿衡的电话号。
等待音戛然而止,电话被接了起来,对面瞿衡的声音带了几丝克制的兴奋:“江祁?”
“瞿导,我为之前的不负责任道歉,顺便……”江祁顿了一下,坚定的说:“我接受您的建议,会回去把《骄姒》拍完。”
这话说完,江祁隐约听到那边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的就是瞿衡喜不自胜的声音:“真的假的,可不能诓人了啊。”
“不会诓骗您。”江祁指间颇有些寂寞的把玩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瞿衡忙道:“你说。”
“《骄姒》我会拍完,也会配合一切宣传活动,只是……”
江祁轻声说:“不要片酬。”
他选择回去,是为了完成自己没尽到的义务,担负起责任进行补偿。
至于片酬,自然是没有脸再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