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色浓丽,无论是乌发的勾染、面部的晕色、衣物装饰极尽工巧之能事!”沈度双颊泛红,“看看她们身披的薄衫,半露雪白丰腴的肌肤——云想衣衫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啊!”他笑问戴静,“你在宫中画院,这幅画没少欣赏揣摩吧?”
戴静急忙摇手道:“哪里如你说得这般简单!也就匆匆见过几回而已!今日方可大饱眼福!”
他更着眼於细节,仕女眉间的花钿、衣衫的配色、发髻上的鲜花金饰,样样精美难言。他看了又看,忍不住赞道:“国之瑰宝也!”
边上的阿寿强忍着得意的笑,臭屁无比的道:“不是瑰宝,陛下也不会赏给我啊!”
诸人面上齐齐道是,心里妒忌得早将他揍了千百回:豁豁着你爹的萌荫,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不容易轮到白棠一桌人上前观画。郑俞周激动的整了整衣冠,才走了一步,回头瞥了侍女一眼。足利垂了垂眼帘以示会意。
到了画前,白棠对郑俞周款款而谈,此画的传承,历史的背景,妙在何处,诠释技巧,听得郑俞周不住点头,就连足利也不由暗生敬佩:练白棠是比自己强了那么点!可那也是因为她身在大明的缘故!若自己也是大明贵族之女,必定比她强上千百倍!
她也擅长识古辨画,之前也曾见过《簪花仕女图》的仿作,也不乏精巧之作。可是与真迹比起来——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足利一时瞧得忘形,目中光芒太甚,瞧得阿寿好奇的挑眉调笑道:“郑大人,想不到您这位侍女竟也精通书画?”
足利一惊,急忙低头后退!眸光暗闪:本小姐必要将这张画收於囊中!
郑俞周瞪了足利一眼,解释道:“我高丽上下,无人不仰慕大明之文化啊!”
阿寿笑呵呵的道:“还是贵国的使臣会说话!哪像东瀛那群——咦!”他眯起眼睛,“郑大人,你这个侍女长得——”
郑俞周不由面色微变,抢话道:“我这侍女有殊色,方才练公子就已经说过了!”
阿寿哦了声:“的确长得挺漂亮!只是我觉得怎么有点子眼熟?”
足利的小心肝噗噗乱跳,头垂得更低!
阿寿却逼近她:“抬起头来,我看看!”
足利哪敢抬头?她也算有应变,噗通就跪在地上,放细声音求饶:“婢妾不懂规矩,定国公恕罪!”
阿寿吓得退了一步:“干什么呢?本国公又没怎么着你!”
郑俞周陪笑道:“侍女不懂事,定国公别与她计较!”转身喝斥足利,“还留在这边做什么?丢人现眼么?”
足利起身就要逃,不料两名府里的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寿冷声道:“本国公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聋子不成?”他绕到足利面前,“抬起头,让我好好瞧瞧你的脸!”
郑俞周没辙,只能一脸尴尬的站在边上苦笑。
足利无奈,知道是逃不过了。只好认命的慢慢抬头,飞快的瞄了眼阿寿冷冽的面容。
阿寿手中敲着把扇子,疑惑道:“奇了!照理说本国公与你当是初见。怎么本国公对你偏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有几分轻佻的伸出扇子柄托着足利细巧的下巴,足利刹时面孔通红,她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白棠暗暗好笑,让阿寿出口恶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