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带刀_7(1 / 2)

阮霰心头流露出些许惊讶,却也不改神色,下一刻,听得牧溪云又道:

“阮公子不必因病体而自贬,在下此次前来,便是想带你前往越州江夏城,请那里的名医替你诊治。是以退婚之言,不必再谈。”

此言一出,高坐主位的阮东林脸色有一瞬难看,悬月岛岛主却是满脸欣慰,捻动胡须,点头道:“便是此理。我悬月岛,断然不会以雪归你因伤避世久不出为由要求退婚,更不会更换婚约人选。”

牧溪云行至阮霰身前,目光扫过那把血迹仍存的刀,又看了眼主位上的阮东林,敛低眸光,温声对阮霰道:“夜深露寒,你病体未愈,不宜在外久留,我送你回去。明日一早,便启程往越州寻医,如何?”

正厅内,所有人皆将视线投向阮霰。

灯影灼灼,庭院吹来的风掀起衣角,阮霰垂眼,轻轻晃动起手中茶盏。盏中倒影顷刻破碎,他扯了一下唇角,将之搁置于旁侧,缓慢起身,对牧溪云道:“好。”

说完转身往外,牧溪云对阮东林执了一礼,紧跟在后。

悬月岛众人随之起身,岛主道过一句“夜已深,便不再叨扰”,告辞离去。阮东林挥手命管家携众相送,独坐厅中,面色阴沉如墨。

半晌后,他倏地抬起手掌,冲身前桌案猛然拍下。霎时间,木已成屑,怒然翻飞。

“阮雪归——”他厉声道。

幽静山道上,阮霰终于打算将刀刃上的血迹清理一番,欲取出张帕子来,却发现身上除却这件衣衫外,再无他物。他这才忆起,早在阮家将他关进湖底时,便已失去一切身外之物。

下一瞬,阮霰面前出现一方手巾,一方极为素净的天青色手巾。

“用这个。”牧溪云轻声道。

阮霰没接,脚步不停,并指往刀身一抹,指尖元力流转,俄顷过后,刀刃上再不见半点血色。

两人之间距离被拉开,从并肩而行,变为了一前一后。

牧溪云望着前方身影,收回手,失落道:“阮公子,方才你推脱婚约时所说的那些话,可是真心之言?”

阮霰脚步不停,声音冷冷,几乎要融进这初春夜色里:“今夜乃你我第一次见面,对于初相逢之人,真心何从谈起?”

言语间,初遇时的岔道又入眼帘,阮霰驻足,又道:“送到此处即可,鹤取公子请回。”

牧溪云薄唇轻抿,犹豫几息,试探着问:“明日越州江夏城之行……”

却是为阮霰所打断,这人答得肯定:“我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