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本就耳聪目明,瑶台境的小崽子们为了探查敌情,更是在飞行法器上放了相应法宝,领头者听见这番谈话,当即拿扩音符作出回应:“不错,余乃陈国十七皇子,站在余身旁的,正是八皇兄,除此之外——”
他话音还没落完,扩音符就被抢了去,另一个声音响起:“除此之外,孤也来了。哦,或许陈国的修行者不认识孤,那孤就勉为其难自行介绍一番,孤乃北周凉王……”
“还有我北周长乐公主!本公主在此,谁敢对春山刀阮雪归放肆!”
“……”
山前原野之上华光不灭,明明灿灿,仿若火烧,与虚空中的金玉之光与之遥相辉映。飞行法器上的人一个接一个亮出身份,都非富即贵,身后势力抬出来,听得底下许多修行者当场一怂。
“斩春”大计由四圣家族之二青龙、玄武两家牵头,拉拢南北两国大多数门派与势力,组成一支精英队伍,其实力不可小觑,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横行——那些没被说动加入的势力,其中不乏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得罪不起,也没人敢去得罪。
这是个世家贵族垄断绝大部分灵脉与资源的时代,修行与权势密不可分。大势力往往俗世、仙道两头都占,后者自不必说,至于前者,无论官场还是经商,背后总能寻见他们的影子。至于皇室,就更不用说。
在来之前,可没听说这些势力站在春山刀身后啊!犯怂的修行者们在内心咆哮,迫于权贵财势,摆开的阵型以肉眼可见散了。
多数人自我介绍完毕,剩下那些懒得开口或者不愿开口,天上地下鸦雀无声,场面极其沉肃。这个时候,有人降低飞行法器的高度,轻咳一声之后,彬彬有礼道:
“诸君请听我一言,我们来此,并非为了与诸君斗个你死我活,而是希望和诸君开诚布公地谈一番,讲个和。想必诸君得到的消息,是春山刀此人,能够唤醒沉睡圣器,并且可以用来塑造成为新的灵脉,前者此处不提,后者嘛——且不说将一个活生生的人铸成一条灵脉,是否有失道义,光是这消息的可信度,就很值得探究。”
“消息是阮家前任族长放出的。众所周知,在他死前,曾与春山刀数次交手,可见这两人之间矛盾很深。所以他说出此话、放出此消息,动机很明显,便是要利用大家致春山刀阮雪归于此地,为他报仇……”
“现在讲话的,是北周太傅嫡次子,流夜台里最能说会道之人。”春山山巅,原箫寒执壶斟茶,推到阮霰手边,轻笑说道。
轻轻袅袅的水雾散在将明未明的天色里,阮霰抬眼望着水镜,不动声色饮了口茶,问:“先兵后礼,你教的?”
“显然是这群小崽子自学的。”原箫寒慢条斯理道。
“嗯,看来就是你教的。”阮霰眉梢一挑,淡声道。
接着语气微变,声音沉下去:“这番说辞或许能动摇底下一些人,但动摇不了计划的制订者,这些个势力的高层。四圣家族虽然各在一方,可互相的监视和刺探从来没少过,这些年来阮家突然坐大,早就引起了怀疑。其次,我百年不出,阮家便百年兴盛,我一复出,就把阮家血洗了一遍,这之间的缘由,不难推测。再者,阮东林肯定给了他们别的证据。”
边说,阮霰边站起身,抬手一招,阿七化作长刀落入手中。
春山脚下。
如阮霰所料,太傅嫡次子一番话还未讲完,便遭到“斩春”计划的人反驳,那人甚至借此发挥煽动,振臂高呼道:“强权使人畏缩,这话看来不假。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你们便如此惧怕,哪日若是见了他们的家主、见到了他们的父亲、见到了皇帝,是不是立刻下跪不敢说话了?”
“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走的路,一直以来修的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等修行之辈,当逆流而上,不惧艰险。一切皆是自己争取来的,法器、灵石亦然,来日的灵脉亦然。被强权压迫得太久,一条新的灵脉,是此生唯一翻身的机会,你们难道不想争上一争,难道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