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垂坐在帘子后面,声音拖的老长,说的有气无力,明明是精彩的打斗到他嘴里就像是催眠曲,不少人听的云里雾里,开始拍桌子让换人。掌柜的也寻思着不对劲,他请的是个中年人,怎么今日听起来像是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子。连忙让小二去帘子后面查看,小二一过去就发出一声怪叫,声音大的整个酒楼都能听见。
“哪里来的老不死的东西,跑我们酒楼砸场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原来帘子后面的说书先生被人换了,小二揪着一个老头的衣襟把他从帘子后面拖出来,横眉倒竖,像是要动手打人。老头懒洋洋的眯着眼,披头散发,看起来穷酸又潦倒。他倒放酒葫芦抖了抖,道:“没酒了,拿酒来。”
那态度那口气,好像他是来吃饭的大爷,而不是砸人场子的混账。
周围有人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二怒上心头,把人推到在地,撸起袖子道:“就你这穷酸样,吃酒的钱拿的出来吗?”
说罢挥起拳头流星密雨般砸在老头子身上,老头子左右躲闪,哎呦哎呦怪叫起来,嘴里嚷嚷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看热闹的人笑的更大声了,还有人起哄说打的好,对付这种人就该给点教训。不过也有眼力好的武人们看出小二的拳头全都落空,没有一拳砸在老人身上。
这个老人是个高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疯卖傻。
小二自己也发现没打中老人,脸色更加难看,一脚踢过去。老头像是被他踢个正着,在地上滚了几圈趴在地上不动了,一滩血从他的身下流出来,很快染红地板。
这是闹出了人命,小二吓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周围的人也像被人掐住嗓子,再也笑不出来。掌柜一看大事不好,连忙从柜台那边走出来,踢了小二一脚道:“你个没轻重的,你看你干的好事。”
小二哆嗦道:“我,我,我没有踢到他。”
刚才那一脚落空了,小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个胆大的武人上前想要试探老人的鼻息,不料老人突然身体抖了抖,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一把老骨头挨打没个帮腔的,死了也没个抱不平的,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我要变成厉鬼掐死你们。”
说完真的僵直身体,双手伸直,斜眼歪嘴,伸着舌头蹦蹦跳跳起来。
小二吓的面如土色,一些胆小的更是撒脚丫子往外跑。老头在大堂里左跳右跳,不找小二和掌柜,专挑那些武人收拾,他武功奇高,一旦被缠上就很难脱身。有人被逼急了,拔出兵器就要动真格。刀锋出鞘,却被一杯酒给挡回去,酒水泼了一身。
楼上雅间的梅争寒走出来,站在横栏前,拱手道:“前辈,到此为止吧,这酒我请你吃。”
楼下武人无人不识梅争寒,听见他称老头一声前辈,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老头把脸一抹,又恢复刚才那个无赖样,把酒葫芦扔给店小二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给我灌上。”
店小二战战兢兢接了酒葫芦,浑身抖的像是狂风中的一根小草,根本灌不进去。掌柜还算镇定,推开店小二自己上阵,把最好的酒给叶晟灌了一壶,恭敬递上。他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是谁,但能让梅争寒出面想来不是什么庸人,他只盼对方念在这一壶酒的份上,别和他计较刚才的事。
梅争寒从楼上下来结了酒钱,也把被叶晟吓走的那些客人的饭前一并赔了,掌柜听说过他的脾气不敢不接,心惊胆战地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