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和梅争寒不约而同地看向单崇飞,而后又彼此相视一笑。梅争寒的案子判下来有一段时间,算算日子的确该送到虎牙口。只是梁简没想到单崇飞已经看到这件事,还在心里记下了。
这样看来,他刚才在门口被单崇飞甩了个脸色,大概和梅争寒的案子脱不了干系。想必是单崇飞为梅争寒抱不平,才会对他的身份如此不喜。梁简无奈地弯了弯嘴角,这次他可是真的冤枉。
江义之死起初只是因为县官昏庸,梅争寒怒而复仇,后面因为梁简介入牵扯出蛊师入侵,便不是简单的一桩复仇案。若是发回重审,梅争寒非但无罪还有功。只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梅争寒去虎牙口的本意是为了在短期内在军中闯出威望,锻炼自身,案情只不过是个借口。
现在单崇飞问起来,不管是出于昔日旧交还是他的身份,于情于理梅争寒都不该隐瞒:“此案并非糊涂案,而是我和梁大哥商量后的结果。”
单崇飞一愣,梅争寒继续道:“我斩杀县官为我师父报仇被官府通缉,我妹妹为师父守灵被官府看管起来,幸得梁大哥途径樵县助我们脱困。离开樵县我们一路向北,路过红叶城遇上瘟疫,我妹妹于心不忍进城救治……”
梅争寒将他们在城中的遭遇一一告知单崇飞,城中官员尸位素餐,武将把守权利,孙胜倒床不起,疫病横行,百姓流离失所。长吏为了城中百姓求助梁简,和梁简联手铲平城中贪官污吏,推举梁简为新城主。梁简上任后召见各方郡官,将府中冤枉一一发回重审,梅争寒的案子自然就翻出来。
“梁大哥升为一城之主,我能帮他的变得有限,所以干脆借这个案子去军中锻炼,只是没想到大叔你是琅琊城城主。”梅争寒将单崇飞心中的疑惑一一解答,说到单崇飞的身份时还笑着调侃道:“早知道如此,我就去投奔你了。”
梅争寒说的详细,看得出来他和梁简经历了不少事,彼此感情甚笃,单崇飞对他的调侃不以为然,笑道:“你现在来投奔我也不算晚,只怕有人不乐意。”
梁简只让梅争寒去锻炼两年就是不希望分开太久,这点单崇飞还是看得出来。
梅争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算梁简乐意他也不乐意,到手的美人他都还没尝到甜头,怎么可能舍得分离太久。
看着面前兄亲弟恭的两兄弟,单崇飞不但放下对梁简的偏见,还对他的才能十分欣赏。谋夺红叶城之位的果断,让梅争寒入军营的远见,看得出他并非目光短浅之辈,以后梅争寒跟着他也不会埋没才能。
只是梅争寒的身世……
单崇飞像是想到什么,刚才梅争寒说起自己和妹妹的遭遇时并没有提到他师娘,单崇飞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问道:“争寒,你师娘近些年可还好?”
梅争寒脸上的笑意微僵,道:“我师娘几年前就因病而逝,要是她还在,又岂能容那狗官害我师父性命。”
故人已逝,音容不再,单崇飞不由唏嘘,轻叹一声世事无常,生死有命。昔日提刀跨马,性格爽朗的女侠也逃不过命运轮回。可怜年幼的女儿和徒弟,若非遇上梁简,只怕逃不过魔窟。
单崇飞又在这里小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来日方长,很多事情都不急于这一时。梅争寒起身送他,单崇飞抬手阻止,笑说不过几步路不必远送。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单崇飞招来亲信,吩咐道:“去收拾收拾,我要去公主府拜访穆将军。”
亲信领命下去,不过才走两步又被单崇飞叫住。单崇飞在院子里负手而立,面带愁容,犹豫片刻道:“算了,还是不去了。”
单崇飞自己也有一些举棋不定,梅争寒年少时他还不觉得有异,如今年岁渐长,梅争寒的面容竟和穆程有几分相似,那双眼更是像极了大长公主。十八年前,大长公主痛失爱子,对外宣称孩子夭折在襁褓中。但实际上和皇室脱不了干系,因为一些不可告人之秘而隐瞒下来,之后无人再提,不了了之。
单崇飞本欲去公主府打探一二,又怕是自己多心徒惹大长公主伤心。天下面容相似之人不少,单凭一个长相就上门询问难免草率了一些。单崇飞心道还是算了,他们要在王城逗留不少时日,找个机会替大长公主引见胜过突然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