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玉城的大火烧了小半夜才肯将歇,城主府内外血流成河,普通人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就怕下一刻屠刀落在自己的身上。
梁简还在小阁楼,提着银枪的梅争寒踏着血色归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很坚定,湛蓝的双眸闪着光。他将长|枪定在门口,上前拿起梁简面前的茶杯一口喝掉里面的茶,眯眼道:“这要是酒该多好。”
有月无酒,总觉得不够完美。
梁简笑了笑,指着阁楼一侧的屏风道:“给你备了热水,你去洗洗。”
梅争寒摆手:“不急,还有一个人没来。”
一个算算时辰也该赶到的人。
高楼冷风不止,有人落在屋脊之上,腾空而起,乘月而来。
王博扬飞入阁楼,穿着一身飘逸的广袖锦袍,手中多了一把扇子,像个只知道赏花赏月赏美人的翩翩公子,他的模样也当得起公子二字。扇子是把纸扇子,两面都没有画,只有点点红痕。
王博扬有些惋惜地盯着扇面上的红痕,叹道:“我的扇子已经很多年没有沾血了。”
和梁简杀人穿黑衣,不穿黑衣则弃衣是一个道理,王博扬的扇子沾上血就不会再要了。
梁简瞟了眼王博扬的扇子:“看来你不是很顺利。”
王博扬点点头,这点他倒是没有隐瞒,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充满了玩味:“遇上一个死对头,没想到他躲在狄海的城主府。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死对头了。你们看起来很轻松,狄海人呢?”
“二十里外的官道上,还得麻烦王城主帮忙收个尸,毕竟同僚一场,他还送了你这样大的一座城。”梅争寒轻声回道,他的身上还沾着血气,王博扬闻出来了。
梁简的身上只有吹了一|夜凉风的冷意,没有杀意和血味。
王博扬微挑眉,今夜兵分两路,他取城主府,梁简拦狄海。但目前看起来他并未行动,事情都是梅争寒去办的,至于是他一个人还是带着暗卫,王博扬不知道。
他看着梅争寒半晌,没说要不要给狄海收尸,而是道:“我一直想说你很像一个人。”
梅争寒点头,唇畔含笑,轻描淡写道:“狄海临时前也说了差不多的话,我给他答案的同时取走了他的命。”
这话说的很轻,就像是朋友间的闲谈,却模棱两可又饱含威胁之意。
梅争寒给了狄海一个答案,答案的结果和大家猜想的是不是一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它的人都会死。
王博扬没有在意梅争寒的威胁,毕竟这种话他从当上城主以后每年都会听到,听的多了就会有种免疫力。不过说这种话的人不同,所代表的的分量也会不一样。他或许可以不在乎现在的梅争寒,可以后呢?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