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又狂肆的按了下喇叭,然后脑袋才伸出来,对她道:“上车。”
安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去上班。”脚下踩着细高跟儿径直往前走。
胡为只好发动车子,将车缓缓开到安然身边。
他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握着方向盘,脚半踩着刹车将车开得十分缓慢,尽量与安然的步调一致。
想了个合理的理由,边开车边对她道:“就当你给我买小笼包的回报,上车吧。”
“不用,我给人买东西,从来没想要要人家回礼。”
胡为往安然脚下扫了眼,又说:“前去公交车站还要走十来分钟,你穿这么高的跟儿,脚踝不酸痛吗?”
“你不知道我早就练就了这本事?”
安然侧首看他一眼,有些骄傲的道:“我以前在航空公司穿这种高跟儿要站一天呢。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到了公司就坐着不怎么动。”
“所以你老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喂。”
胡为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
默了一阵,他望着前面的路,状似漫不经心道:“你这双鞋像是新买的吧?每天这么样子从公交车站来回家里,起码有一公里左右。这路挺磨鞋的,你现在是每十天就买一双新鞋吗?可我看你以前好像挺节俭的啊。”
“怎么?是因为裕达的工资比航空公司高了,你这消费水平就跟着扶摇直上?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而且还很后悔没有早来裕达集团上班吧?”
她这双鞋的跟儿确实磨得厉害。再过几天,恐怕真的要买新鞋了。不过,胡为的口气听着真难听。
“闭上你的嘴吧。我几天买一双,那也是用的我自己赚来的钱!”
安然甩着包,挺了挺胸,昂首阔步的走。
那高跟儿鞋在人行道的青石路板上踩得蹬蹬蹬,清脆又响亮,示威似的。
安然故作硬气的模样让胡为忍不住发笑,越加想要戏弄她。
他已经发现了,跟这女人打交道,根本就不要采用好声好气的态度,一定得拂她逆鳞才行。
“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跟我说啊。我可以像对待你妈那样,每个月固定给你一笔零花钱消费。到时候你想买鞋买衣服,尽管买,不用看工资衡量自己的花费。反正这事儿估计爸也会提及了,你妈一定会适时提醒他,叫他对我说起这事儿的。”
这话成功令安然脚下一顿。
她倒不怕胡为嘲弄她,她是真的对钱财看得很紧啊。而且小时候说起骨气,被胡为嘲笑了许多次,现在她有本事捡起骨气这东西,所以她犹豫起来。
胡为的眼睛不易察觉的弯了弯,然后将刹车踩死了些,跟着安然一起停在了大马路上。
殷勤道:“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要低调的上下班,所以我今天特意选的这辆车。这车基本上没在公司出现过,你放心,不会有人认出你是胡家的千金。”
安然就看了眼胡为的座驾,闪了下杏目:“奔驰也是豪车。”
真是个难伺候的妞儿。
“我到时候在离公司就近的公交车站将你先行放下来,这样你的同事便不知道你坐的豪车去上班。”
安然又看了眼那辆奔驰,面上纠结道:“我不坐这种奔驰。”
这种奔驰?怎么又开始嫌弃起来了?
胡为顿时笑了:“你不是想要低调吗?这车是家里最老旧的一款,本来老李跟我说过是不是干脆处理了,免得搁车库里锈烂了。”
安然看着车头,秀美拧得死紧:“我有强迫症。这辆奔驰车的车标立在车盖上,它长得又圆又细,看上去很柔弱的样子。但是,纤细的它骄傲的站在那里,逼得我快要窒息,我焦躁得随时想要将它掰下来!”
“我已经盯上它了!你怎么能让有强迫症的我在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它立在前车盖上?我会很紧张,我还会头痛欲裂,你这人怎么老是不安好心呢?!”
“……”胡为抓着方向盘的手再次紧了松,松了紧。
纤细又柔弱,还骄傲的站在那里……
为毛他听了她的胡言乱语,想到的是自己下半身那玩意儿?
你真的只是在说一个车标?
他今天真是吃错药了要亲自为她服务,开车送她上班!
胡为胀红了脸,没好气的低吼道:“那你干脆就掰断它好了!”
看胡为气得脸红,安然顿时大喜,又道:“那你可别像小时候那样去告我的状哦。”
“多大的人了,还要去打小报告?哎哎,等等!”胡为再次将脑袋伸出车窗,怒道:“谁小时候告黑状了?胡安然,你给老子说清楚!”
一个女式包朝敞开的副驾驶车窗扔了进来,但见安然将袖子推至手肘,踩着高跟儿鞋快步走到奔驰车前头的引擎盖处,一伸手就抓着那个车标使劲儿掰。
胡为大跌眼镜儿。
她来真的……
安然咬着唇,抓着车标的那两条小手臂上青筋直冒。感觉直着身子力气不够大,她又半蹲了下去还分开两腿,可见那阵仗是真的想要将车标掰断啊。
胡为脑门顿起三条黑线,慌忙挂了p档,又拉了手刹,打开车门人走下去。
他抓起她的手甩开,一看那车标,伸手碰了碰,底座已经明显有些松动了。
胡为:“……”
不喝带颜色的水,现在又有强迫症,你还有什么毛病啊?!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