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湖就常常用兵器挑断对手腰带抢占先机,更有手段下作的江湖人,出手不是猴子偷桃就是撕衣断带,扰乱对手心神。作为杀手宿笠十分谨慎,该防的都防,有时候腰带还能派上别的用场,比如今天这般。
“行了,快走……”
宿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得了自由的獾,猛地扑向竹篓。
墨鲤眼疾手快地一提篓子,饿到头昏眼花的獾跌了个跟头。
獾发出委屈的哼哼叫声,垂涎欲滴地看着有很多肉的山雀。
刀客:“……”
所以这山雀真的是特别好吃?
可是獾扑过去的时候,为什么他的心差点蹦出嗓子眼?
那边山雀火冒三丈,这獾踩在飞鹤山的地界上,竟然想吃自己?
“唧啾啾!”山雀发出愤怒的叫声,若非飞不起来,它一定要啄秃这只獾。
墨鲤叹了口气,沙鼠隔着衣服也叹了口气。
俗话说脱毛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飞鹤山龙脉真的是——太脆了,还是早点送回去吧!
不过在这之前,先“接手”主动送上门来的刀客。
墨鲤有些犯嘀咕,他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变好了,不然怎么前面刚念着,后面就遇到了人?又或者说,刀客也是追查阿颜普卡的事阴差阳错地跑到了这里?
墨鲤看了看山雀,想问飞鹤山龙脉有没有认出刀客。
然而有宿笠在旁,墨鲤没法跟山雀说话,只能把药篓背起来。
獾动了动鼻子,扭头看了一眼宿笠,身体前扑跌跌撞撞地跑到墨鲤面前,仰着脑袋伸出爪子,一声接着一声哀求着乞食。
刀客在地洞里就觉得这小家伙很机灵,没想到它还能……等等这就抛弃自己了?
“难道这是有人养着的?”
宿笠觉得獾乞食的动作像江湖艺人带在身边的猴儿。
獾跟猴差远了,倒不是说獾蠢,相反这家伙聪明到难缠,能听很远的声音,能记住猎物的气味,还有一对擅长刨坑的爪子。吃的从田里的蛙鼠虫类到水里的黄鳝泥鳅,连庄稼也照啃不误,可谓是山间乡民的心腹大患。
且野性难驯,养是养不住的,猎户抓獾是看中了它的皮毛跟可以炼油的肥肉。
虽然眼前这只獾瘦得皮都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但是看它完好无损的利爪就知道不会是家养的。
墨鲤下意识地把沙鼠往怀里揣深了一些,因为田鼠与山鼠都是獾的主食。
——仔细一想,想吃沙鼠的野兽太多太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一不小心就撞见了。
獾低下脑袋,它太虚弱了,虚弱到可能无法觅食,因为觅食的同时它还得躲避别的野兽,避免自己成为盘中餐。
虽然救它的人有种很舒服的气息,但是上面这个人好像气息更浓一点,又好像……饿到头晕眼花分不清,总之上面的人更可能有食物,救它的人则是一穷二白。
墨鲤望着面前战战兢兢的獾,恍然间仿佛见到了岐懋山那只白狐。
“不是人养的,只是颇有灵性。”墨鲤从背篓的包袱里拿出一根苞谷丢过去。
獾眼睛一亮,笨拙地接住后就开始埋头大吃。
宿笠久久地看着它,獾立刻转了个方向,牢牢地护住食物,俨然一副“用完就丢”的样子。
竹篓里传来山雀不满的叫声,墨鲤不用听就知道是它在抗议,这苞谷是山雀的口粮。所谓吃饱喝足临走回家还要带上一些,就是飞鹤山龙脉了。
沙鼠幸灾乐祸,他猜到这只獾为何能觍着脸凑上前乞食,不就是灵气嘛!然而獾的眼里只有人,它看宿笠很顺眼愿意相信,看墨鲤也很顺眼,偏偏疏忽了同样满身灵气的山雀。
谁让飞鹤山龙脉小呢,谁让飞鹤山龙脉离墨鲤太近呢!
这一下就从龙脉沦为食物了。
獾飞速地啃完了苞谷,摸摸肚子,哧溜一下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林子里。
刀客:“……”
这熟悉的,被利用的感觉。
阿颜普卡利用他就算了,为什么连一只獾也这样?
宿笠心情复杂地望向墨鲤,以为墨鲤会因为浪费了一根苞谷生气,没想到墨大夫旁若无事地背起篓子招呼自己:“这边走。”
“墨大夫,那獾……”
“走了才好,不走得喂多少根苞谷?”墨鲤侧过头说。
刀客恍然,路上遇到的白眼獾,总比跟到家里好。
“大夫,我此番急着赶来……”
宿笠把他在豫州、荆州遇到所有的事统统说了一遍,当然也没忘记惨遭毒打的应掌门。
沙鼠摸着下巴,认真地地听着关于江洋大盗孟启行的消息。
江湖人从未听过这个名号,更不明白孟启行为什么要劫锦衣卫伪装的镖局押送的货物。
这不知道自然是要打听,于是有人好面子硬装知道的胡说一气,话越传越偏,现在这个江洋大盗孟启行已经变成了誓要偷遍天下最有权势之物的狂徒。那镖局押送的是永宸帝命人搜罗的稀世暖玉,孟启行还瞄上了荆王最爱的鼻烟壶,吴王的宝刀,宁王宠妃的珍珠衫,以及天授王的面具。
沙鼠:“……”
暖玉还行,鼻烟壶宝刀就算了,面具珍珠衫是什么鬼?
天授王的宝物为什么会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