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发现孟戚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到了白羽道人身边。
面对齐刷刷指向自己的兵器,孟戚笑得轻松写意,白羽道人却是有苦难言。
肩背经脉处剧痛难忍,简直像是毒虫啃食一般,白羽道人试图用真气驱逐,结果那股要命的暗劲直接爆发出来,痛得老道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以为孟戚对白羽道人下了毒手。
孟戚踏着刺过来的刀剑,伸手抓起一个准备逃跑的蒙面黑衣人。
“既然都是风行阁的人,为什么还蒙着脸?”孟戚冷笑,又捞起一个往半空中抛去。
那人手足乱挥,惊恐地想要止住抛势,奈何身体不听使唤。
就在他快要一头砸穿房顶的时候,墨鲤拽住了这家伙的衣领,同时撕了蒙面巾。
孟戚身法迅捷如电,忽东忽西,不断地揪住狼狈逃窜的蒙面人。
然后他跟墨鲤一个抛一个接,眨眼房顶上就挂了一排人。
“那个是雷老三。”
“他们不是回去了吗?”
下面的江湖人议论纷纷,显然也感到吃惊。
孟戚拈着一根从蒙面人箭囊里顺来的怪箭,仔细打量。
“孟国师小心,这是霹雳堂的混元箭,一旦被射出去撞到物件,就有可能触发里面暗藏的火药。”
说话的人缓缓行来,手持折扇,面色冷肃。
风行阁诸人却是一惊,部分人露出了进退两难的表情。
“阁主。”
“少主……”
乱哄哄的声音分为两类,一下就划分了阵营。
鬼头刀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咬牙站出来道:“阁主,孟戚乃是前朝国师,与李氏宗亲有深仇大恨,而今举事在即,阁主万万不可听信他的挑拨,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感觉到秋景冷厉的目光扫过来,鬼头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况且我们不是已经接到情报,据说孟戚还盗了齐朝锦衣卫送去太京的贡品,又跟春山派结了大仇,吾辈身在江湖,对这种四面树敌的棘手之人,还当敬而远之。”
孟戚对这等诋毁之言听若不闻,只顾低头拆混元箭。
事实上他跟秋景一前一后从王宫出来,就被爆炸声引过来了。
待看到这么多人在找墨鲤的麻烦,孟戚没有给他们都尝一遍白羽道人吃的苦头,已经是看在秋景的面子上了。
“住口!”秋景沉下脸,毫不客气地指着房檐上挂的一排人,“或许应该有人跟我解释一下,霹雳堂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跟你们一起试图在街上杀人?”
“这……”
大部分风行阁的人答不上来,又因为心里知道自己站在裘先生这边而对秋景有些愧疚,本能地闪避着秋景的目光。
鬼头刀的狡辩虽然不中听,但是每一句都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在他们看来,秋景跟裘先生对立,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因为这世道,千百年来无论士族庶民,哪怕是江湖人都永远坚信着血脉至亲才是最重要的,连亲者犯下罪行都有一条“为亲者匿”的说辞,当罪行大到一定程度,律法就直接夷三族了,管你知不知道,既在三族之内就必须得死。
这是真正的生死攸关,利益与共,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的。
久而久之,所有人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血脉至亲都不袒护,那么这个人就根本不值得深交,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背弃你,出卖你,跟你翻脸。
而风行阁大部分人对于孟戚的看法,也确实觉得他就是麻烦,到处惹事,是一个早该消失偏偏不消失的麻烦。
所以话牵不牵强无所谓的,理占不占住不要紧,只要说到了听众的心坎里,就是有理有据。
眼下若不是房檐上挂着的那一排人,让众人察觉到不妙,形势未必对秋景有利。
“白羽真人一定知道。”
“还有你。”
鬼头刀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头皮发麻地说:“霹雳堂的人前段时间来江南做买卖,你们都是知道的。”
“但他们应该已经走了一个月以上,这段时间他们藏在哪里,为什么要藏起来?”
风行阁跟别的江湖帮会不同,能做到高位的人都有一点脑子,毕竟要经常跟踪人、挖情报。
“这城里城外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能逃过风行阁的眼睛,能轻松藏住他们的没有别人,就是我们自己。”
“对,做出离开的假象,还捏造了他们一路北上的事,究竟是何居心?”
鬼头刀狼狈地退了一步,直接把事情推到昏迷的老道士身上:“诸位兄弟,这些人是白羽真人带来的,说是能克制武林高手的奇兵,我又听说撼山虎师徒等人心怀叵测,与孟戚暗中接触,这才默许了他们过来。”
孟戚手里已经是一堆拆散的零件了。
箭的构造本就简单,太重会飞不起来,影响准头。
所以即使炸开来,威力也是有限的,除非像刚才那样来个漫天箭雨,以数量取胜。
“这支箭的机关可谓精巧无比,可惜啊。”孟戚冲着房顶上看热闹的墨鲤示意了一下,径自笑道,“这东西换了别人来使,倒有可能炸伤自己,若我没有猜错,霹雳堂很少出售这种箭支罢。”
秋景点了点头,厉声道:“若是霹雳堂有意相助,风行阁自然会把他们奉为上宾,何必遮遮掩掩,见不得光?”
挂在房檐上的人都被点了哑穴,想要狡辩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