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院门口流连片刻,堵在院门外的皇家亲卫挡住了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瞧着同那少年一起出现的凌云,归冉等人,郑娄生面色微振,咬牙道:“走。”
跟在郑娄生身边的人眼神微动,顷刻间□□齐发,箭雨而至,而发令的两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东边小院里烛火未熄,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粗鲁地踹开,苍翊疾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置在床榻上,早有妙云去取了热水,苍翊替他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取过被子盖上,打理好一切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紧蹙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放松,解药只是试用,有用无用还是未知。
等了片刻见南宫若尘额头上的汗珠渐渐褪去,忐忑的心才刚刚安稳了些,人又开始止不住地轻颤,没有丝毫血色的薄唇微微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苍翊赶紧倾身凑耳过去。
“冷……”
“冷?”苍翊单手覆上他的额头,确是有些凉意,“再去取两床被子。”
“是。”
又是两床被子盖上,屋里本就暖和,若是常人这样捂着只怕早出了一身热汗,可在南宫若尘身上却起不了一点作用,发冷的身体颤动地越发明显,牙关也逐渐开始磕动,面色更显苍白。
“去把左麒叫来。”
目送着人退出去,待房门关上,苍翊才转身将厚重的锦被掀开,和衣躺了上去,倚靠在床头将人扶起拥进自己怀里,刺骨的寒意使得他素来不惧冷的人也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扯了被子将两人盖上,见怀里的人牙关磕得轻响,担心他不慎咬到舌头,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干脆将自己的手腕塞进了他口中。
昏睡中的人无意识地蜷缩着身体窝在苍翊怀里,牙关被抵,蛊毒发作引起的疼痛忽然有了发泄的地方而紧咬,身后的温暖徐徐传递,夺去了部分寒意,身体的轻颤渐渐的缓解了下来……
“师兄……呃……”左麒推门而入,恰好看到脸色苍白的自家师兄被人关怀备至地拥在怀里,还贴心地将手腕伸出来让其咬着,本想指责的话哑在喉间,瞬时觉得自己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不由尴尬道:“那个……师兄觉着冷是药的原因,于他身体无碍,缓过这一阵就好了。”
苍翊直盯着房门口,半晌后道了句:“多谢。”
习惯了这人的冷言冷语,忽然被这般郑重地道谢,左麒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别扭着交待了几句就着急着离开了。
怀里的人体温渐渐回升,紧蹙的眉头也舒缓下来,左麒的话如同给了苍翊一颗定心丸,担忧的心绪拂去,也有了心思去看怀里人的睡颜,手腕上的轻微疼痛已然消失,他便轻轻将手抽了回来,转而覆上那微微恢复血色的脸。
脸上的微痒让人觉得不适,南宫若尘下意识地躲避将脸埋入了身后人的怀里。
苍翊身体微僵,喜欢的人软靠在自己怀里,毫无戒备的依赖眷恋,淡淡的竹香顺着颈侧而上没入鼻间,他忽然觉得热,暗道被子实在是太厚了,感受着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已经不再冷了,便将多余的被子都撤了去,而身体的燥热却完全退不下去,苍翊无奈苦笑,抬头看着轻纱帐顶,他想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轻手将人放回枕上躺下,又替他掖好被角,熟睡中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屋外动静越来越大,苍翊想着借机冷静一下,刚拉开房门,妙云似刻意等在外面,见人出来,急道:“王爷,出事了。”
……
聚集在郡守府西院的蝗群只是最初的一拨,受笛音控制而来的又得不到指令的蝗群侵蚀了整座卢阳郡城,本就黑暗的天空连最后一点光亮也被遮去,一片“嗡嗡”声不断,受了惊吓的蝗群疯狂乱窜,百姓的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卢阳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怎么样了?”留了妙风妙云守着南宫若尘,苍翊迅速赶到前院,急促问道。
“蝗群数量太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决办法。”凌云腾出空退到苍翊身旁,神色异常凝重。
“守城军呢?通知了吗?”
“城内到处都是蝗群,守城军已经出动了,只是暂时还到不了郡守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