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若尘将灵狐抱进内室,正奇怪苍翊去了何处,忽然听闻隔壁一阵响动。
转而绕到隔壁浴堂,那人果然在这里,正在沐浴,身旁却无一人伺候。
浴堂里一只宽大的浴桶,那人将自己浸泡其中,茵茵热气蒸腾,模糊了房内视野。
南宫若尘轻声走进,苍翊背靠在浴桶上,将双臂搁置在浴桶边缘,头微微向后仰着,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凌乱地披散在桶壁上,听到有人进来也未回过身来。
南宫若尘取了一旁的绒布覆在苍翊发上,轻轻替他擦拭。
“一定要去吗?”苍翊低声问了一句,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作微顿,却不作回应,不由得蹙眉,原本紧闭的凤眸缓缓睁开:“我若不让你去呢?”
……
☆、应允
苍翊侧身抬头,看向身后的人,屋中雾气蒙蒙,如置云间,给那人别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思绪各异。
免了下人伺候,许是褪衣时牵扯了伤处,又沾了些水,苍翊肩部印着几滴血色,衬着狰狞的伤口显得异常突兀。
被他这般执拗地看着,南宫若尘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下意识垂下了双眸:“你的伤不宜在水中浸泡,先起来吧。”说着便要伸手去扶,却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答应过我的。”
手上突然用力致使伤口又一次渗血,血珠顺着肩头流入水中晕开一片红色,南宫若尘看得心惊,正蹙眉不满,对上那双幽黑的眸子,却瞬时愣住了,他眼中的不安那么明显,将他想要责怪的话全然堵在了喉间。
明明已经决定,舍下过去的所有,只为自己,为他而活,他本以为是真的放下了,这突然送至手中的璎珞却让他平静了许久的心再起波澜,是,他答应过的不会走,不再离开,可他的内心就是动摇了,母妃被害,皇妹惨死,经历过的伤痛不可控制地在脑海浮现,提醒着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
曾经的伤疤原来一直都在,只是被眼前安定的假象给覆盖了。
“罢了,我也知道拦不住你。”僵持半晌,苍翊终是松开了手,神情难言的挫败:“那你总该告诉我,找你的是何人?”
“……不知。”
“不知?”苍翊气结,连人是谁都不知,如此也仍要去赴约?
见他一副怒不可言的模样,南宫若尘不禁心生歉意,垂首取出那枚璎珞递到苍翊眼前。
“这是……我母妃的遗物。”
听到“遗物”二字,苍翊微惊,下意识去看那人的脸色,见他并无异样,才伸手接了过来。
璎珞色彩简单却制作非常精致,只是用的材料却很平凡,苍翊疑惑:“似乎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庙里求来的平安符罢了。”南宫若尘语气淡淡,又继续替他拭干头发。
或许是有关他的过去,苍翊下意识不愿去提及,便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