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了!”
绿谷家的清晨弥漫着吐司和鸡蛋煎烤后的浓香,热牛奶鲜味四溢。绿谷引子将便当递给儿子,看绿谷出久换好鞋后,又理了理儿子系的蓬松凌乱的领带,这才温声道别:“一路顺风。”
绿谷出久一边出门一边将便当装进书包里,甫一抬头便被意料之外的人吓了一跳:“轰同学,你怎么会在这?!”
绿谷出久急忙踏着步子上前,昨夜挂断电话后残留的惆怅,在眼前人出现的刹那了无踪迹,那些既苦又涩的滋味也被流放在记忆长廊之外,难以回望。
轰焦冻从靠着的墙壁上起身,望着绿谷出久随着零碎的步子而轻晃的卷曲发尾,有些微微出神。明明是这个星期才认识的人,现在看着对方走来却熟稔至斯,仿佛对方的每一步都踏在了心上,促使他的血液奔涌向前。
“我向你们班长打听了你的住址,就直接过来了。让你感到困扰了?”
“没有,就是轰同学突然出现有点惊讶。不过为什么昨天不在电话里问呢?”
轰焦冻身形一凛,视线稍稍游移:“挂完电话后才想起来,当时也晚了,怕打扰你休息。”
“怎么会,”绿谷出久看着轰焦冻的侧脸,笑的开心,“不过话说回来,轰同学家和我们家住的是相反方向吧,这样跑是不是太麻烦轰同学了?”
轰焦冻的脸色凝重了下来,他想到昨天家里的不速之客,心下肃然:“还记昨天给你发的邮件吗?”
“记得。”
还有后来那一通电话,像是墙上骤然钉进的一颗钉子,迅猛地刺进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里,沉钝的异物感时缀心头。加之后来轰焦冻无意识透露出的疲惫,都如暴雨前破絮般的沉云,雨滴未落,却又不见晴空万里,担忧的心时刻悬在半空,不知那场浇灭万物的雨何时会到。
轰焦冻简要地把昨夜发生的事再次叙述了一遍,末了,看着绿谷出久逐渐凝肃起来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绿谷不用担心,他们还没有发现你的存在。是我自己的动静太大了。”
“接下来也许会让你也陷入这样的境遇。对不起。”
轰焦冻道歉时的眼神毫不闪躲,他望着绿谷出久,眼内宁郁而坦然,还包裹了一两分的不忍,就是这些许的不忍,把他那双本该是无波的眼挑活了,独独让绿谷出久悟出了三四分温情。
绿谷出久摇摇头:“这不是轰同学的错,如果他们有意要搜捕像我们这样的人,我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只能说我们两思考得过于单纯罢了。”
缭绕在两人身上的气息变了。松木香不再冷峭非常,而是肃穆沉绝的,这份严肃认真只因那有些扎人的松尖小心翼翼地托着团踞其上的白露,它晶莹明亮,却又摇摇欲坠,就在这如履薄冰的时刻,白露的清冽融进了松木,叶露混溶,枝桠的分叉口都缓缓走进了一份匀润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