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喷射而出的刹那,四人皆齐齐跪倒在地,不过一秒则蜷缩如虫豸,在地上翻滚嚎叫,本身清挺的松树早已膨胀成指天巨木,带着原始时代杀伐残暴的魄力,化为锋利剑戈狠狠刺入他们的五脏六腑!
血如泉涌,他们仿佛在朱砂之海里沉浮,面目因疼痛而狰狞。
而这一切,在藤田鹰之眼中滑稽至极。
信息素被切断在玻璃的另一侧,他目之所见,越前健一浑身剧颤——这还是带了所谓“屏蔽器”的效果,那军人——抱着极大热忱的那些小小士卒,大概没想到等待自己的是生不如死的未来。然而这一切进行得如此无声,轰焦冻只不过端坐在那,手脚上分明还扣满了束缚带,可身边之人皆匍匐,他们眼里的恐惧憎恨不甘喷怒如此鲜活!
这不废少年吹灰之力。
藤田鹰之猛然站起身,他拊掌大笑:“好!好!好!”
藤田鹰之的得意畅快、越前健一的颤抖、士兵们的痛苦蜷缩离得轰焦冻早已远了,远在意识表层。他被信息素裹挟深深沉入潜意识之大海。疼痛、忍耐、恐惧,离他远了。
轰焦冻在波光粼粼的海中世界睁开了眼,身体漂浮幽溟之中,背负深渊,他坠,坠,不断地坠,那些生泠泠的情绪如海面飘荡的浮游生物,在海面清浅折射的光芒中漂浮,而与他毫无关系了。
四周海水温暖,噗噜噜冒出一串小泡,自手间穿过,细细的,有些痒,他蜷了蜷手指。手指都无知觉。
他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困了,他要闭上眼睛了。
阳光在眼帘处收敛,慢慢地,转为一线。
“轰!”
这声音好熟悉,轰焦冻闭上的眼又睁开,遥遥海面上一只雪白海鸥盘旋不去,它一遍又一遍振翅,徘徊,仰颈清啸。
他停止了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