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轰出]草莓与俄雨_60(2 / 2)

不过多时,吃完了,轰焦冻拿过绿谷出久递来的饭盒,将两人吃剩的空盒子又摞好放进袋子里,好容易才坐下来,伸手摸了摸绿谷出久的脸,“好像还是有点烧。”

额头上贴着降温贴,绿谷出久伸手自己也摸了摸,“刚刚医生来量过了,37.8°,低烧没事啦,”说完笑眯眯地看过来,轰焦冻的脸色不变,对他有些无奈。

“不过啊,”绿谷出久微微低着头,手隔着被子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医生说如果器官发育成熟,我可以生小孩子,总感觉……”他的神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有一些不可捉摸的恍惚,又混杂了一丝丝恐惧、惊慌,和不知所措,他像是站立在巍峨山崖边缘的伶仃之人,生育之于他陌生而崇高,正如面对一片从未涉猎的壮丽风景,而脚下却是不测严渊。

轰焦冻没说话,绿谷出久转过头来,问:“轰,喜欢小孩子吗?”但他没等轰焦冻回答,又自行说了下去:“我还挺喜欢的,小孩子无忧无虑,梦想啊未来啊仿佛都在手里,有时候看着他们笑自己也会开心起来。”说罢,挠挠脸,羞涩地笑了。

因着绿谷出久这笑,轰焦冻的眉目便也柔和了下来,半晌,他才开口:“绿谷知道我家的情况吧。”

绿谷出久点头,轰焦冻微微向前,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合十,语调有些沉:“有时我会怕,怕变成混账老爹那样的人。”

这话一出,无数未曾言明的情绪,绿谷出久霎时便知晓了,他伸出手来,握紧了轰焦冻放在床边的手,“轰。”

但正如那时改变了自己那样,是不是身边有眼前之人,便还能永葆那份不曾被扭曲的心,便还能为着与眼前之人并肩而变得更好。

“轰和轰的父亲是不同的人,决定你的只能是你自己啊。”

倒是变成安慰他了,他回握住绿谷出久的手,没再接着说,他回问:“你真的能接受吗?”

少年眼神暗淡了些,他没掩饰自己的情绪,“说实话,这件事太……有冲击性了……实际上没什么实感……”

“每次一想,啊,说不定以后会有一个小人儿在我肚子里,像妈妈怀着我那样,他会在我的身体里生活十个月,我……”绿谷出久从床头慢慢滑进被子里,他捉着被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声音闷闷的,“有些害怕……怀小孩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如果绿谷不愿意我们……”

“但是,”绿谷出久亮晶晶的眼与他相对,又是那抹在黑夜中无休无止莹亮的光,温和却依旧闪烁,不曾熄灭,“从此一个新生命就诞生了,这又让我……”

“感到奇妙。”他说。

“绿谷……”

轰焦冻时常在想,构成绿谷出久之所以为此人的特殊之处在哪,他仿佛有着这样一种能力,无论自己是否会受伤亦或是已然受伤,他考虑的首要仿佛不存在自我这一选项,尽管他害怕彷徨,却又无数次跳脱自我,所以他闯入了,闯入自己久不为人造访的心灵深处,于是轰焦冻的视线再也无法错开,只得如凝视着牧羊人的虔诚那般,永久地凝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