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不过是含蓄的慰藉,现实是那个曾经威名赫赫的轰炎司,被人斥责为“暴力分子”、呵斥着“让他赶紧滚下台”。
轰焦冻从未见过轰炎司狼狈的样子,更不肖说是受了伤的模样,轰炎司仿佛一直都是那样,如小山一般强悍刚烈的男人,面容冷肃,一丝不苟。他对轰炎司的恨意从未消褪,这个男人一生最大的错误永远镌刻在他左眼的伤疤上,他并未没打算去原谅这个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曾在他被押送进“白房子”前对他说过:他想成为令轰焦冻骄傲的父亲。
他的母亲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想法呢?
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受了伤,狼狈地蜷在家里。轰家一切丑恶的过往被人从黧黑潮湿的井里挖了出来,不知带出了多少人的伤疤。
轰焦冻沉默着。
绿谷出久慌乱极了,他凑近了忧虑道:“对不起焦冻我不该说的……”轰焦冻放下手,转过了头,男孩的眼里平静无澜,然而绿谷出久还是看见了,藏在瞳仁里最深处与晶蓝灰白颜色像是融为了一体的怃然与担忧,即便这样,他依旧说着:“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他做下了那些事,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闻言,绿谷出久将手放进了少年的掌心,两人双手缓缓交握。
太阳落下了。
几天后,“白房子”外,静冈市街道。
绿谷引子自超市里出来,手里提着新鲜的肉料与蔬菜,她低头走着,脸上是浓厚的忧虑,她眉眼低垂,有些郁郁不安。她已经很久没有与儿子的联系了,绿谷出久刚被带走的伊始,男孩儿曾在周末与自己通话过,话语里是从未改变过的“一切都好”的抚慰,而渐渐地,来电中断了,她连去哪儿寻找那座儿子所在的“白房子”都不知道,她能做的不过醒来时入睡前,手挨在心脏的位置,诚心地祈愿一句:“出久,要好好的啊。”
嗡——
绿谷引子缩了缩脖子,赶忙拿手捂住了耳朵。是话筒尖利刺耳的声音。绿谷引子抬头向前望去,不知为何,前方街道聚集了大量的人,人头涌动,不安的头颅左右上下探着,那是一块儿占地面积并不大的小型演讲台,并不是政客,来来回回身着学生制服的年轻人在演讲台上忙碌着,方才是有人调试着话筒,才泄了那啸叫一般的嗡鸣。
绿谷引子瞳孔急遽收缩。
那些学生们身着的是绿谷出久学校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