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傻话啊,才会让那个轰焦冻那样看着他?
见绿谷出久缄默着,轰焦冻抿了抿唇,埋了视线,脸上有些灰败,半晌他还是抬起头,有些不堪似的低声道,已是请求的语气了:“出、绿谷,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过不去,”他一顿,低沉的话语里携着浓浓的失落:“我试过了,我过不去。”
轰焦冻的话音刚落,绿谷出久立时便从床上跳了下去。绿谷出久有些讶异,地面上游动着浓烈的雾气,滃滃翳翳,然触及自身却又无任何阻滞之感,雾气绕过了他的脚踝,翛然淌去了远方。
他毫不费力地走到了轰焦冻身边,他这才看清,轰焦冻的手上还埋着输液的针管,然而导管却沿着现实的姿态渐渐地在这渺茫的白色中浅淡了自身,凌空中截断了。轰焦冻的脸颊瘦得凹陷了下去,他好像想要伸出手,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只得这样靠坐在病床上,他默默用着力,手臂上青筋贲张,绿谷出久覆上手去,在轰焦冻启唇之前,将他拥进了怀里。
轰焦冻睁大了眼,他听见绿谷出久在耳边轻声道:“名字。”
“什……”
“出久,名字,叫我的名字。”
本是早已熟稔的名词,此时却如鲠在喉,绿谷出久有些不好意思地撤了身子,与他面对着面,视线交错:“对不起焦冻,我、我太笨了,所以伤害到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轰焦冻有些犹疑,像是不敢开口了,绿谷出久踮着脚,毫不犹豫地点了一枚吻,蜻蜓点水一般,迅速地结束了,却害羞着:“我……我、我一直睡在焦冻的床上,我不想让你……我不想让你受伤了,因为我,”他握着轰焦冻的手覆在了自己胸膛上,“也会痛。”
沉默只存在了一会儿。
“我想亲你。”
轰焦冻凝望着他,视线一错不错。
绿谷出久莞尔,捧着轰焦冻的脸庞,将自己的唇奉了上去。
就在唇舌濡慕的那一刻,有什么早已离开了的,在灵魂深处熠熠发光,霎时,一道道刺眼的光自雾气里相携爆发!绿谷出久的灵魂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了去,摔进了身后的白色隧道,只留残恋在轰焦冻脸庞上的手还顽强地存在,然而那指尖也被拉长了,化作了皓白绸缪的丝线,紧接着手腕、小臂、大臂连同整具身躯都化作了纤薄的丝线,在白色的洪流中牢牢地系在了轰焦冻的身上。
轰焦冻依旧靠坐在床上,在绿谷出久跌回现实世界之前,他看见轰焦冻的嘴动了。
“等我。”
病房里,轰焦冻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