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抿着唇没有说话,他那个时候确实是那么打算的,可惜最后盛柏年站在上面看着他,为了维护盛柏年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也不得不从下面爬上去,陪着他一起走下山去。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盛柏年继续问道:“你不会还想跟我说,你就算跳下去也不会有事的吧?”
程郁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对盛柏年说,那种情况下,他确实是不会有什么事。
汽笛声与小贩的叫卖声在耳边混响成一边,快到中午的太阳高高地悬在半空中,天气有些阴沉,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许久后,盛柏年又问了他一句:“程郁,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什么呢?
灰色的浮云将太阳强盛的光线几乎全部遮挡,汽车驶过掀起的烟尘在空气中浮游,很久后才会消散,那些杂乱的声音好像在一瞬间充满了味道,程郁侧过头,夹杂着一声浅浅的叹息,他对盛柏年说:“有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信。”
盛柏年紧跟着说:“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那我如果跟盛老师说,五年前我们恋爱过,盛老师也会信吗?”
盛柏年直接道:“我信。”
程郁一下子怔住,半晌后,他又一次开口对盛柏年说:“我真的不会有事。”
盛柏年道:“既然你不会有事,那我也不会有事,我陪着你一起去。”
程郁呼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抬起手按在自己的额角上,劝盛柏年说:“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盛柏年问他。
程郁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盛柏年说,自己是个已死之人,此后再死多少遍,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可盛柏年还是活生生的人,他就只有这一条命。
他从来没发现盛柏年竟然也有如此胡搅蛮缠的时候,正愁着自己该怎么把盛柏年给劝回去,又听着盛柏年对自己说:“你现在就算把我留在这里,我知道你要小槐林,我会自己去的。”
程郁终于意识到,从在酒店里决定让盛柏年一起跟过来的就是一个错误,只是这个错误现在已经来不及更改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是真的不太想带着盛柏年与自己一起去。
“程郁……”盛柏年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程郁抬起头,盛柏年站在自己的面前,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程郁会觉得盛老师回来了。
程郁在很多时候面对盛柏年都会很纠结,有时候他并不希望盛柏年回忆起从前,因为他想起他来,也是要面临第二次的分别,可为了程嘉言,他又希望盛老师能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