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在车站的时候,程郁问自己,相不相信他们两个在五年前恋爱过,那时候他说自己相信,程郁恐怕以为他只是在堵他的话,但他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与程郁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自己与他不应该只是在今年的四月份才认识了他,他们应该在更早更早的以前就认识的。
盛柏年知道程郁在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曾教过他一段时间,所以特意去了云京大学,询问院长关于程郁的事。
院长扶着眼镜,笑呵呵地问他:“那个时候,你跟程家的那个小子走得最近,怎么问起我来啦?”
盛柏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这位院长,他竟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与程郁间的往事了。
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说,即使教过程郁,但是一个大学教师,一周只上几节课,教的学生能有几百个,不熟悉其中的哪一个是很正常的事,可现在这位院长却告诉盛柏年,那个时候他不仅仅是教过程郁,而且与他的关系很好。
“这几年在国外待得不错吧?”院长问他,前些年盛柏年刚出国的时候,他还给盛柏年打过电话,但每次盛柏年都说自己有事要忙,后来院长也不联系他了。
本以为与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交情了,没想到盛柏年从国外回来后,与他渐渐又联系起来,上次还从平海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什么半全息的头盔送给他家小儿子,院长看盛柏年和从前一样的态度,又疑惑起来,或许那个时候在国外是真的很忙。
今天盛柏年来自己的面前问起与程郁相关的事,院长就更加疑惑了,当年程家那小子在学校,不就与盛柏年走得最近吗?看到其他老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有什么事要是盛柏年不知道的话,那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前几天院长还在网上看到一篇分析盛柏年、程郁和安锦然三个人爱恨情仇的文章,说总有一天盛柏年会为了安锦然大力打压程氏,院长看到后,不以为然地笑笑,媒体是真能瞎编,他们是没见到盛柏年和程郁在大学时老师好同学好的那股黏糊劲儿,程郁要是个女孩,他们指定要觉得这俩人是在搞师生恋。
结果现在盛柏年来问自己程郁在大学时候什么样,院长心想这人莫不是出国把人给出糊涂了吧?
盛柏年最后没敢再问,失魂落魄地从那位院长的办公室中走了出去,他仰头看着天空与从树梢上飘下的落叶,他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忘记程郁?为什么他只偏偏忘了程郁呢?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记得自己出过任何的意外,可如果真的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的话,为何脑中关于过去那五年的记忆会那样的奇怪?
轻风温柔穿过院子,稻草的影子映在地面上簌簌抖动,像是飞舞的旌旗,盛柏年与程郁一起走进了李明哲的家。
从李桂芳离开后,家里的几间屋子已经好几天没有人打扫过了,阳光从半开着的窗户中照射进来,无数细小颗粒在空气中浮游,像是漂浮着许多的金粉。
李明哲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铺也还算整洁,这些简单的生活技能他还是会的,只是李桂芳不敢让他碰火、电之类的工具,所以他一个人在家不会做饭,也不会用电器。
“你们坐。”他指了指床对程郁与盛柏年说。
程郁在床上坐下,侧头看着窗外,这么长时间街上都没有一个人走过,小槐林这里看来确确实实是出了事,但是出了什么事,程郁其实并不感兴趣,他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李明哲,还有他那个已经丢失了很多年的孩子。
程郁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李桂芳这么放不下自己的这位哥哥,他问这个可怜的老人:“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