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梓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夏母低下头,轻叹了一声。
“你和那个盛夏,还有来往吗?”
顾安成愣了一下,他有些没料到,会从夏母口中听到盛夏的名字。
“您也知道盛夏。”他苦笑了一下,嘴角下垂,目光变得深邃,“是慕清荷说的?”
“她是你的母亲。”夏母皱眉,纠正顾安成的叫法沪。
“那要她做出像母亲的事情来。”慕清荷是这五年来,顾安成最不愿提起的人,他揉着太阳穴,冷声道:“当年她对梓欣、对我的孩子下手,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提到夏梓欣和孩子,夏母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强硬,夏梓欣就是她的软肋,慕清荷的所作所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腹。
有的人,恨上了,是一辈子的事情。
“当年,欣欣刚生完那个死胎……”说到夏梓欣孩子的事情,夏母脸色变了又变,她干咳了两声,缓缓开口:“那时候我们以为只有那一个孩子,所以欣欣的情绪很低落。”
“白天,对着我的时候还好些。”那段时间,夏母的心情十分压抑,很多事情她没有问过夏梓欣,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避免女儿再次受伤。
“但好几次晚上我醒过来,都能听到她的哭声。”夏母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很小声的抽噎声,听得让人心疼。”
顾安成抿唇,他变得十分安静,那段时间夏梓欣不想见他,每次他都是在病房外坐一整天。
因此,夏母说的这些,他并不知道。
“你不在的时候,慕清荷常常会过来。”说到这里,夏母看了顾安成一眼。
后来她常常会想,那时候的顾安成也十分可怜,有那样的母亲却不知道,结果让慕清荷钻了空子针对夏梓欣。
所以,很多时候,夏母是恨不起来顾安成的,他和夏梓欣一样,同样失去了孩子,以及心爱的人。
“我可以拦一次两次,却不能一直拦着。”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睡,夏母可以用长辈的身份压制顾安成,却不能太不给慕清荷面子。
“慕清荷那时候常会提起盛夏。”说到这里,夏母勉强地挑了挑嘴角,笑得有些难看,“她说盛夏和你很般配,家世好,人漂亮。”
“她说很多盛夏的好话,虽然这中间没提起欣欣一句不是,但我听得出来,她对欣欣这个儿媳妇十分不满,每一句都在针对欣欣。”
“每次,慕清荷走后,欣欣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我很怕,没人希望自己女儿这样,尤其身为她的母亲,我还要听到慕清荷说那些讽刺我女儿的话。”
夏母捂着胸口,即便现在提起来当年慕清荷的话,她也无法原谅,同样是母亲,同样怀揣着对子女的爱,她始终认为慕清荷的做法太过极端,太让人不齿。
“对不起。”夏母痛苦的表情落在顾安成眼中,他眉头紧皱,双手覆在额头上,心中是对她们母女的愧疚。
深呼吸,夏母的神色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她躬着身子,在顾安成胳膊上拍了拍:“不是你的错。”
“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她。”顾安成呼出一口气,是他没有早点看出来慕清荷的真面目,竟会恶毒到想杀死他的儿子。
夏母摇头,一手搭在额头上,挡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是我对不起你们。”
顾安成半眯着眼看向夏母,他有些不明白夏母的话。
***
夏梓欣带了医生回来时,顾安成和夏母依然保持着她走前的姿势,只是两人的气氛比之前要诡异一些。
趁着医生给母亲检查的时候,夏梓欣把顾安成拽到外间。
“你跟我妈说了什么?”夏梓欣有些紧张,说完之后,透过玻璃窗,她飞快地看了眼里间病床上的母亲。
见母亲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夏梓欣压低了声音问:“你不会把离婚协议和琛仔的事情都告诉我妈了吧?”
顾安成拧眉,对于她一口一个“我妈”,露出不满的神色。
“咱妈。”他提高音调,纠正她的叫法,指肚在她唇上摩擦着。
手指与嘴唇摩擦的感觉,有些痒痒的,夏梓欣皱眉,不耐烦地打落他的手。
“你快说,我妈不能受刺激,你到底说没说啊?”
“咱妈。”顾安成固执到底,手指再次抵在她唇上。
夏梓欣被激怒,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她嘴里暖暖的,被含住的一瞬,顾安成有些恍惚,随即指尖上传来痛感,他不怒反笑,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揉了又揉。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墨色的眼睛里散发着温柔,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
夏梓欣双颊一红,乖乖松了嘴,垂着头嘟囔:“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告诉我……”
顾安成侧眸,视线与夏母的视线相撞,他沉吟了一下,收回被咬红的
tang手指。
“全说了,包括你住在我那里的事情,也简单地说了一下。”
“你……”他面色平静地承认,反倒让夏梓欣无所适从。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咱妈。”顾安成低着头看她发红的脖子,嗓音低沉,“我只说了大概,具体的,如果咱妈问起,你就说了吧。”
后面那句话,他的语调微微上扬,有种“你就从了我吧”的揶揄感。
夏梓欣蹙眉,心中忐忑,不知母亲听到这些事,心里有多震惊。
看她的表情,顾安成猜到她心里的想法,抬眼,他望着夏母的表情多了几分疑惑。